楠楠说:“有一首歌一直存放在我的世界里,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我说:“你是忘不了藏在那首歌里的人吧?”她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歌的名字叫《那年的情书》,江美琪演唱,舒缓的曲调加上柔美的歌声,仿佛渐渐推开年少的心扉……
那天,她坐在公交車上,车窗映出她清澈的侧影。窗外是纷飞的落叶,像一张张发黄的信纸在空中飘荡。广播里传出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他说:“这个秋天,我们的爱情在风中醒来,我们的故事没有结束。”随后,他放出一段旋律。“手上青春还剩多少,思念还有多少煎熬,偶尔清洁用过的梳子,留下了时光的线条……”她听到是《那年的情书》,突然想起了什么,鼻子酸酸的,于是低下头,二十岁的她,长发不知不觉间垂到了她的裙子上。
那年,父母出于为她的学业着想,不准她看电视,她就抱着小小的收音机躲在房间里。那段孤单的时期,她总是在听一个电台的音乐节目。他在她的心里变成了一颗星,陪她走过了蝉鸣与落雪。她想看看这个拥有迷人声调的男生到底长什么模样,她想和他说说话。几番按捺不住后,她写信寄到了本市电台,给那个叫“尹辰博”的男生:“我想见见你,可以吗?”
那天,她下车,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车上广播里的那个声音,觉得自己终究无法放下什么,便打车到了那个已经好久没去的电台。秋风摇动着树枝,发出“沙沙”的响声,她在电台门外站了许久,看着落地窗里来回走动的人群,不敢迈出一步。天气终究冷了,她咬着嘴唇还是走了进去。那年,尹辰博给她回信了,见面的时间是秋天的周末,地点是她日夜想象的电台。她内心既兴奋又紧张,像粉红粉红的花瓣,又像扑闪扑闪的翅膀。十四岁,她梳着两条学生辫,偷穿母亲丝织的毛衣,躲过家人去见他。走进工作间的一刻,尹辰博那坚毅的目光、二十多岁略微冷漠的脸,都深深刻进她的世界。她顽皮地说:“我可以叫你怪叔叔吗?”男子轻轻点头。他带她参观了电台,又带她在城市里兜兜转转,她发现自己爱上了那个秋天的周末、隔音的工作间、戴着耳麦放歌的男人。时光仿佛停在掌心,她轻轻一摊开,就是他。
那天,她低头敲开了那个工作间。“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迎面走来的是一张年轻而陌生的脸,声音那么相似,却不再是他。她突然想起那个叫“尹辰博”的“怪叔叔”,已经许久不在电台工作了。他已经结婚,并像所有三十多岁的男人一样过上了庸俗的生活。
楠楠说:“我现在听到《那年的情书》,心里总会像遗失了一件美好的礼物,在那个十几岁的时光。”
我说:“每一首年少的歌里都藏着粉色的忧伤,如同我们路过的风景,那些时光真的无法再回来了。”
亲爱的女孩,如果有一天,你再听到那段旋律的时候,请你一定一定要勇敢。
那些单纯的喜欢、傻傻的等待、没有结局的散场、不值一提的年少存放在记忆里,关于过去,与谁在一起,经历了什么,自己哭过还是笑了,在风平岁月的过滤下,一切都将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往事会覆上石阶,心里有片青苔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