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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狗的爱情故事

老狗说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在这老城过生活,安静的享受着这个老城带给他的那种踏实的感觉。在这里他知道明天一定没有风,他知道未来依然可以和今天一样清明。

Part1

无疑,我们都是羡慕老狗的。

因为他不仅有女朋友,还养有一只狗。

对于在城市里的普通人来说,通常有上述一条都可以天天晒朋友圈,引得无数人表面点赞背后嫉妒,而他竟两者都有,这让我和李安嫉妒的发疯。司马刚在他的《水利志异录》里用一句文邹邹的话概括他,“老狗,字吕蒙,晋中人士,有良犬哈士奇与美姬,快哉此生!”

虽然司马刚的古文水平与他偶像司马迁相差甚远,可评价也算中肯,老狗的人生的确快哉。

“这位同学 ,请你说一下目前世界上大坝的类型。”

“大爸,还有类型?老师你确定让我回答这个问题?”

“确定,就是让你回答!”

“额,那好吧!大爸类型有,那个汉语里是爸爸,英语里叫father,山西话叫爹……”

他的话瞬间就引爆了课堂的笑声炸弹,整个教学楼内外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息。而刚刚还在睡梦中被我叫醒的吕蒙,他看着大家都在笑,不知所以,就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场景发生在前年的三月份,当时我由于缺钱就接受了舍友李安的邀请,去大学附近的一个大专教课,主要教《水工建筑物》。李安眉飞色舞地告诉我,这种课就是你随便讲讲,同学们随便听听,考试随便考考就过去了。我非常乐意地按照他的方法去做,简单备了课就去上课了,哪知道同学们竟然出乎意料的反应一致,都在对我低头表示敬意。走下讲台看,他们一个个看着自己的裤裆发笑。这不行,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他们裤裆上手机的严重伤害,必须得有点课堂的样子才行。于是便杀鸡给猴看,挑了在第一排左边睡觉的中分头学生回答问题,因为我觉得他的发型让我很不爽,像汉奸。这个汉奸就是吕蒙,外号老狗

鸡是杀了,可是效果完全没有,同学们对于手机的兴趣远远大于我这个老师。后来,我也索性上课给他们放资料片,直到考试画重点,大家才抬起头聚精会神的拍照,那一刻和新闻发布会无异。

老狗是班长,需要经常和我打交道,没事就请我和李安吃个山西小吃啥的,一来二去,也熟了起来。喝醉了论资排辈,他竟然比我们大两岁。我和李安作为老师哪里服他,以要挂他考试来威胁,终于保住李安老大,我老二的地位。

老狗在我放资料片的那个学期顺利通过考试,不久便毕了业。我良心作祟,不忍再如此祸害学生,辞去了兼职老师的工作,而李安却依旧乐此不疲的放着资料片混工资,继续摧残着花样年华的少男少女。

老狗毕业后就进了一家大型机械制造国企,是家里靠关系找的,职位是技术顾问,工资不高,但难得稳定。我和李安虽然一直骂他背叛了祖国的水利事业,但不得不承认,他对于机械制造技术真是得心应手,三个月时间竟然成了优秀技术骨干。

Part 2

国企上班的日子总是悠闲多于忙碌,于是无聊的他在下班后依然经常找我和李安喝酒吹牛逼。和往日被我们打压不同,毕业后的他活的相当潇洒,每次到学校宿舍楼下找我们俩,打开车门都会先扑下来一只哈士奇,然后再走下一个婷婷玉立的姑娘。

哈士奇是这个姑娘的,姑娘是老狗的,于是哈士奇和姑娘都是老狗的了。而老狗也因为身边形影不离的这只哈士奇几乎和吕蒙这个名字告别。

哈士奇过于蠢萌,总喜欢在我身上蹭痒痒,我不乐意多介绍它。但是,我必须介绍一下这个姑娘,因为,她实在是太漂亮了。

这个姑娘是老狗青梅竹马的邻居,直到高中还是同学,叫邓何馨,人如其名,温馨而美丽。据老狗吹嘘,她从初中时就像一朵馨香的百合花,盛开在所有少年的心中。只是,所有少年中除了老狗。

打记事起,邓何馨就跟着老狗出去爬树捉鸟,撒尿活泥,那时候在老狗心中她就是个跟屁虫一样的小丫头片子。谁知道,到了初中邓何馨开始发生了神奇的变化,身材变得修长而凹凸有致,秀发乌黑柔顺,用现在的话就是女神,她荣归神位,可作为她发小的老狗就麻烦了,常常有男生给老狗情书让他转交。一开始呢他也如实转交,她看到他拿的第一封情书,羞得红了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封后,就再也不愿意收他转交的情书了。老狗也懒得跑腿,就把其他男生送的礼物留下,情书直接扔到自己的抽屉里。每次和她一起放学回家,总能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些好吃的给她。她咯咯地笑的美好,老狗刚开始觉得良心不安,后来也吃的送的很习惯啦。

高中毕业时,老狗收拾自己乱糟糟的屋子,他发现攒的情书都有半书包那么多了。这是私藏信件的证据,必须销毁。于是假期里趁家里没人,找了个烂炉子,一封封烧了起来。这家伙也傻,大热的天,关着窗户烧情书,热的满脸流汗,飘起来的纸灰粘在脸上,黑不溜秋的。忽然有人敲门,他赶紧把火给灭了,窗户打开,估摸着味道不算太大了,才去开门。

开门一看,是邓何馨。她穿了一身墨绿色剪裁得体的连衣裙,长发绑成马尾,红线下坠着的浅绿色玉佛贴着雪白的颈子,脸上还粘着几根调皮的发丝,真好看。

但老狗还是觉得她来的太不是时候了,看着炉子里还没烧完的信,心里有点虚。

“你在干什么呀,脸怎么脏成这样?你看,屋子里也乌烟瘴气的。来,我给你擦擦脸。”说着邓何馨就拿着纸巾去擦他脸上的纸灰。

他闪了一下,避开了她的手。虽然心虚但还是装着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来干什么?我正在家里祭奠我的青春呢,这不正好被你打断了。

“哈哈,你这烧纸祭奠我倒是看到了,青春在哪里?你蒙鬼呢。”

“哎~你别动…… ”

老狗看到邓何馨走到炉子旁边去拿信赶紧抓住她的手阻止她,随即触电般地松开了,她的脸在霎那间变得通红。

“我就想看看你烧的是什么,看你小气的。”

她低着头,小声嘟囔着。

“那可不行,这都是你们女生写给我的情书,属于私人信件,不能被外人随便看的。”

“不就几封情书吗?哼!还私人信件,我也有好多。”

“切,谁信啊,就你这模样,哪有哥哥魅力的十分之一。再说……”

老狗话还没说完,她扭头就走了。脸蛋气鼓鼓的,马尾甩动的特别有力。

老狗无奈地摇摇头,升起炉子,继续烧信纸。

过了一会儿,邓何馨回来了,还背着一个斜挎的帆布包。

“又忙着扑灭炉子干什么?我这里也有很多信,不知道是哪些男生写给我的,我也没时间看,一块烧了吧。”她把帆布包倒举过胸前,打开拉链,一封封五颜六色的信便洒落到地上。“我们一人一封往里面放,看看到底谁的能烧更久。”

“我只是烧个截获你情书的证据,怎么就还遇上了烧信比赛了?”老狗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怎么,不敢了?那我先来。”

邓何馨挑衅的先扔进去一封,本来都快熄灭的火苗遇见了新的燃料,轰的一下又旺盛的燃烧起来。

老狗心想,“谁怕谁,反正都是你的信。只要能烧完就行。”随手就拿了一封放进炉子。

他们就这么沉默着,一封接着一封往炉子里添加燃料,邓何馨看老狗一直闷着不说话,就越烧越生气,而老狗看留下的证据减少,却越烧越轻松。旺盛的火苗将本已闷热的屋子烤得更加炙热。虽然少年少女心气高,可这室内温度也不低啊!老狗热的没办法,把T恤脱掉了,邓何馨也热的不行,但女孩子家总不能脱啊,就一直忍着。

“那后来呢,是谁赢了,到底脱了吗,你们没发生点什么不方便说的事情吗?嘿嘿嘿。”李安吞了口水连忙问道。

“哪能呢?后来我热晕了,吕蒙把我背到了医院。我醒的时候他哭的眼睛都肿了”邓何馨怕李安多想,赶紧补充道。

“是啊,我看到她倒下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我多么在乎他。”老狗也不要脸地抓起邓何馨的手秀起了恩爱。我看到旁边的哈士奇都不忍直视他们,移到我这边,在我腿上蹭痒痒。

“作为老师,我必须得说说你了,人家馨姑娘才高三啊!花季少女啊!你怎么就动了坏心思啊?”李安把筷子敲的分外的响,“你们爸妈也够开放的,咋就能同意你们早恋呢?我说馨姑娘你还有朋友没有对象的吗?”

“没有啊,我们一直隐藏着,后来她读大学了,我去读了个大专,这才开始公开,因为一直是邻居,双方父母也非常支持呦。”老狗笑眯眯的看着邓何馨“其实要不是我专升本考了两次,早毕业了两年了。说不定现在我们都结婚了。”

“真不要脸。”我看着二哈说。

“吃菜,吃菜。”邓何馨很不好意思。

“还有单身的吗?”李安换个说法打探。

“汪汪……”哈士奇多看了我一眼。

Part 3

别以为老狗和我们在一起总是吃饭扯淡吹牛逼,有时候我们也会有伟大的创举。譬如说,我和李安看平安夜卖苹果有利可图,就动了创业卖平安果的心思。

老狗一听,“牛逼啊,哥哥们,这样啊,你们只管卖,人手不够我去帮忙。”

他果然说到做到,平安夜晚上我和李安在柳巷摆开了摊卖苹果,零下十几度的风呼呼的吹,像刀子一样。

“嘿!我说石头,我咋感觉这大街上人多是多吧,为啥就没正眼看过咱这摊呢?”李安跺着脚使劲地往手上哈了口气问我。

我看了看我们用行李箱临时搭起来的摊位,还有一直在跺脚的李安,最后拿出手机打开自拍看了下自己。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们的形象说上陕西话都可以去演《平凡的世界》了。你看看对面摊位的鲜花锦簇,旁边摊位的少女玲珑,不比没觉得,比完了,感觉前方唯一明路就是收拾东西回去。

“我说两位哥哥,我逛了大半个柳巷,终于把你俩找着了,咋样,收成不错吧?”

“你刚来不知道啊老狗?我们都准备收摊了。”

“为啥呢,平安果不还有很多的嘛?你看对面人不挺多的吗?”

“就是对面人多,所以咱人才少,咱这一点亮点都没有,没人朝这边看,俩小时才卖出三个。”

“不就是亮点吗?等着啊,我打个电话,20分钟亮点就到。”

我和李安半信半疑,他继续跺着脚,我把苹果摆放第九次换了个造型。而老狗说完就四处溜达去了。

十几分钟后,我感觉有什么在蹭我的腿。我去,二哈啥时候过来了,头上还长出,不对,是戴了一对鹿角,这二哈是要扮驯鹿啊!然后一抬头,一个圣诞老人也走了过来,旁边走的不正是带着圣诞帽的美女邓何馨吗?

有圣诞老人和二哈加持,再加上能说会道还养眼的圣诞妹妹邓何馨,半小时,大半箱平安果就售罄。

我们愉快的拿着挣得钱去吃火锅,火锅滚烫的煮着,我们开心的笑着。吃完火锅看时间还早,老狗就邀请我们去他家看碟,嘿嘿嘿嘿。

依旧热闹的街道透过车窗进入眼帘,看形形色色的中国人庆祝着自己从未真正相信过的耶稣的圣诞,有些可笑。但仔细想来信不信基督和过节有什么关系呢?无非是怀有各色希望的人们愿意借着这个气氛去实现一些愿望吧,譬如这平安果。我的天,说起来平安果不禁委屈极了,我们卖了两天平安果到头了自己一个也没吃上,这圣诞过的!自己正想着,忽然发现那二哈又在蹭我,它注意到我看它后就也兴奋地瞅着我,我看它不大对劲,就伸手要去摸摸它,谁知这货竟然吐出一个苹果给我,你这偷苹果贼!二哈尾巴摆的起劲极了。

下了车,李安连连惊叹。

“嗬!老狗,没想到你住的这栋楼够高的呀,小区位置也不错。咱是住在第几层啊?”

邓何馨愉快地回答:“顶层。”

“哇塞!顶层啊,狗哥。这个位置好啊,你这楼的高度吧,可以俯视大半个城市,还能在闹市中取个雅静。高,意境实在是高。我看这楼的户型得有100平朝上吧?”

“那个,其实100平没有,但是吧,有个院子。”走在前面带路的老狗回答的有点迟钝。

“有个院子,我去,还是和小复式。石头你说,是不是挺牛逼吧!”李安自顾自的惊叹着,我也没理他。

坐电梯直奔顶层,没想到还要再爬一层楼梯。我去!还真是顶层啊,还真有院子啊,整个楼顶都是他家院子啊!

老狗住的是顶层没错,没想到是顶层上的人为了黑钱,就私自盖了个小屋,被老狗租了,简直是盖中盖。地方不大,有40平左右,打开门,屋里布置的相当温馨,墙上还挂着自行车和吉他,吉他下边的书架满满的都是老狗收集的唱片和碟片,仔细看看还有一些张爱玲和张小娴的书。

进了屋后,邓何馨就去烧水给我们泡茶。发现没有我们想看的嘿嘿嘿的碟片,于是我和李安就摘下吉他起哄让老狗弹唱一曲。可是唱首什么呢?我和李安这种只会听曲晃腿的有点为难。

“邓美女,你想听什么?”我征询在厨房的邓何馨的意见。

“那唱一首《风筝》吧!”邓何馨端着紫砂杯子走过来说道。

“行,那就来一首陈升的风筝。”

老狗简单调了下琴弦,试了几次和弦,便开始深沉的弹唱起来。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容易担心的孩子

所以我将线交你手中 却也不敢飞的太远

不管我随着风飞翔到云间 我希望你能看得见

就算我偶尔会贪玩迷了路 也知道你在等着我

我是个贪玩又自由的风筝

每天都会让你担忧

如果有一天迷失风中

要如何回到你身边

……

老狗用低沉的嗓音唱的很安静,我和李安却听的索然无味,还惦记着下一首能不能来个《十八摸》之类的。而邓何馨听得深沉而入迷,眼神不时有光,但稍纵即逝,很快又暗淡下去。

一曲毕,喝着邓何馨给我们沏好的茶,我们三人又进入海吹模式,谈着未来的梦想和姑娘。

老狗说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在这里过着平凡的生活,安静的享受着这个古老的城市带给他的那种安逸的感觉。在这里他知道明天一定有没有风,他知道未来依然可以和今天一样清明。

我不以为然地说我是要去上海的,因为那里有最好的实现梦的土壤和最开放的姑娘。每天醒来都可以不一样,新鲜而令人心情激荡。

李安罕有地笑着不说话,反而是邓何馨很有兴趣的问我一些上海的姑娘到底是该什么样的问题。

这我哪知道,要知道我对于上海充满幻想的重要原因正是我从没到过上海。但美女问了,咱不能怂啊,于是便将自己心中幻想的上海女性,对比着前几年热播的电视剧《男人帮》中的形象描绘给她听。

她竟然也听得颇有兴趣,还小声嘀咕着一些关键词。隐隐约约可以分辨出独立,勇敢,时尚这些词汇。

那天聊的挺晚,老狗送我们回学校,还约好明天去他那里房顶露天烧烤,我们担心冷,他说这里一般没有风,太阳出来会很暖和。我和李安到底在第二天还是睡到了11点过后,一看果然太阳高照,暖和的不像冬天。而到最后到底还是没去,因为那里没有碟片,老狗也不给唱《十八摸》。

Part 4

圣诞之后日子就过的匆忙多了,李安忙着给那些学生出考卷,监考.我呢,也重新开始写被毙了五六次的论文。中间给老狗打了几次电话,他也说年前加班多,忙的厉害。于是年前基本上我们就各自经营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到假期互相电话告别后,就踏上了回乡的路程。

好吧,我必须承认,我故意遗漏了一个事实,其实假期前邓何馨私下里找过我一次,但是你知道,事情是无伤大雅的,我们只是进行了一些文学的交流。切~不信是吧,其实她只来是问我借张爱玲的传记还和我讨论了一些关于上海的一些风情。你看,这就是纯粹的文化交流而已嘛。

假期还没品出味就过去了,行李该怎么拉回家拿出来的的还照搬不动的放进去拉到宿舍。来到学校的第一天,李安就想约老狗出来喝酒。

“这许久不见,不知道邓何馨的朋友还有没有空出来单身的?”李安对着镜子刮胡子,“赶紧打电话给老狗啊,记得务必带上邓何馨。”

“是啊,许久不见,还真想念那狗了。他现在可能上班呢,我给他发短信吧。”

“老狗,晚上约起来烤羊腿,务必携带你的狗夫人和狗儿子参加。”得嘞!待我梳洗打扮后,羊腿,腰子撸起来。

这国企就是悠闲,你看老狗这短信都回复的麻溜的快。我漫不经心的打开念道:“不好意思,我最近有点事,去不了,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们叙叙旧。”

什么,这老狗啥时候还有上正经事了?别说这用词还挺文雅,叙叙旧。

“什么,他不来了?那邓何馨呢,来吗?她的姐妹来一个也行啊!”李安剃了一半胡子扔下剃须刀索性也不剃了。

“不来了就不来嘛,可能就是有点忙,但是二哈过来也行啊!”我扔下手机又重重地坐下了。

然而终归老狗都没有闲下来找我们。 即使后来我和李安约了他好几次,这家伙也不是要加班,就是要陪领导,总之各种理由走不开。这样持续了有差不多一个多月,我实在忍不住了,早上六点起了个大早,就拍醒了李安。

“我操,你干嘛呀?我正做梦邓何馨给我介绍女朋友呢!”李安满脸的

“上午有事没,我们去找老狗,干他丫的。”

“本来要做ppt,现在不做了,我们堵他去,过了个年都敢躲李老师了,别看毕业了,小样,照样教训他。”

我看着刚刚还穿着裤衩做春梦的李安从床上直挺挺的坐起来,满脸的大义凛然,还真有几分人民教师的样子。

我们俩分头行动,我由于想念二哈就去堵他家门口,李安借了身军大衣直接去了他工作的机械厂门口。奶奶的,只要你不搬家,不辞职就别想逃过我们。

虽然已经做好了有可能扑空的准备,谁知道我一到门口就听到了二哈的叫声。这让我对它的思念缓解了不少,一时兴起出个口哨逗它,这货竟然跟着哼起来。

“谁呀,大早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听就是老狗的声音,妈的,这货今天不上班啊,我看看手机现在都9点了还大早上。然后使劲敲门,“你小子不肯找我们,石头哥就亲自来拜访了,赶紧给你哥开门。”

嗒,嗒,嗒……老狗看没办法了,只好给我开门。而我也在这短暂的时间给李安短信“老狗在家中被捉,速来群殴。”

门一开,就看到老狗穿着睡衣,头发胡子都长了许多,显得有些邋遢,也许换个词比较好,叫有些文艺。面容也憔悴了很多,这让我紧攥的拳头摊开成拥抱,连忙抱起地上兴奋地望着我的二哈,边往屋里走边骂道:

“你这死狗,知道哥哥回来了,还不去找我,不知道有多担心你吗?”

二哈似乎有些懂地看了看老狗,然后就开始蹭我的腿,呜呜的叫着。而老狗讪讪地摸摸自己头发,径直坐在桌子对面的凳子上,静默着不说话。我操这对狗父子,一个不会说人话,一个不说人话。

这诡异的气氛告诉我,在老狗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又不能直接开口。你知道的,谈话是一门高深的艺术,就像武功,当两个人境界到达一定的高度,在对决时,谁先出招,谁就输了。但是又不能不出招,因为谈话和武功毕竟还是不同的,武功不出招可在意识中将比武的套路推演,而谈话不开口,最终只会将谈话往灾难方向引。所以鲁迅先生有云,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我作为曾经的语文课代表深得此真传,看起来必须出招了。

“老狗,你这二哈都长了一岁了,感觉还这么二,喜欢蹭我小腿,莫非它是狗gay?”

我自认为开了个相当不错的玩笑,老狗按理说要笑笑地给我讲讲屎尿屁的笑话。他会按理出牌吗?当然没有,他竟然站起来说要给我泡茶喝。

“要记得洗手后泡啊!”

我自顾自地缓解尴尬,只希望李安快点到来,打破这种奇怪的氛围。这期间老狗一直在煮水,咕噜噜的响了,人也不过来,我说渴了,他告诉我第一泡不能喝。要不是还在蹭我的二哈偶尔舔舔我的手安慰一下,这沉默的气氛真是让人发毛。幸好,李安来了。

“老狗,你他妈的在家里躲着呀,我去你厂问了,说你过完年后就休了长假。你丫这是要当王八躲在屋里修炼成精吗?”

披着军大衣冻的够呛的李安刚进门就破口大骂,看客厅里只有我在坐着,问我老狗在哪?我往厨房示意了一下。这时候老狗正好端着那套紫砂茶具若无其事地走出来。

“哈哈,李老师也来了。”老狗给李安沏好茶。

“别给我套近乎,你TM到底在做什么?”李安端起茶一饮而尽。

“没什么,想换种生活罢了,感觉还不习惯。”老狗顺手又给他沏了一杯。

“换一种生活?换一种生活需要休假三四个月吗?换一种生活需要躲着我们不见吗?我去你们厂了,问了你们主任,说你过完年就休假了,他也一直联系不到你,还让我见到你跟你说事情完了快回去。你到底在做什么?怀孕也不需要请假这么长时间吧?”

“啊?邓何馨怀孕了!哇塞,怪不得没看到她,她回家休养了吗?”我听到怀孕这个消息表现的或许过于激动。但真的很激动呀,老狗可是要当爸爸了,我们也有小屁孩可以玩了,那可是粉粉嫩嫩的小屁孩呦!

“能不能答应我先别提她了,现在我还不想说。走,下午带你们出去玩,我最近找了个好玩的地儿挺不错的。”

“那……”李安刚要开口,我拉了他一下,感觉事情有点不妙。

“来来,喝茶,喝茶。”

“汪汪……”

Part 5

晚上老狗开车带我俩去了酒吧一条街,进了一家叫大上海的酒吧。老狗与这里的人似乎十分熟悉,在服务员带我们去卡座的十几米路不断有人和他打招呼。从没到过夜店的我和李安跟着老狗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对于任何事情都十分好奇,直到每人几杯啤酒下肚,才渐渐适应这里的氛围。

酒为话媒,杯酒下肚,话匣自然打开。这次不等我和李安问,老狗自己就把话吐了出来。

“她去上海了,刚过完年就走了。”老狗吐出这句话的时候愁苦的脸上似乎轻松了许多。

“为什么?分手了吗?”我有些不解的问他,因为我觉得邓何馨无论如何不会离开老狗的。

“没有分手,但是也差不多了。”老狗呷了一口酒“有一天,她告诉我说这里没有她想要的生活。我很震惊地问她,什么是想要的生活?她摇摇头说不知道。后来她轻轻地说也许应该是让每天都充满激情,而未来也是充满机遇的吧,最起码你每天醒来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在变化。”

“于是她就去了上海?”

“是啊,于是就去了上海,她大学舍友在那里,挺好的。我觉得她也应该出去看看,我不能太自私。”

上海?我心里嘀咕着这个地名,暗暗的感觉有点对不住老狗。可他好像已经想开了。

“来,干杯,为了上海。”老狗举起酒杯。

“来,干杯,为了这老城。”李安也端起来了。

“来,干杯,为了生活。”

我们一饮而尽,老狗跟吧台示意,说是要给大家唱歌听。

“喏,我这几个月晚上就在这上班,是不是确实忙,没骗你吧李老师。”

老狗试了试琴弦,对我们笑笑。

“李安没理他,举起酒杯要和我碰。”

“给大家带来一首新创作的歌曲《明日无风》献给我们操蛋又可爱的生活。”

老狗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舞台中央响起,全场安静了。

那一年,

从青石板走过

我说喜欢这样的生活

微风轻轻吹起你发丝的时候

巷口的油条刚出锅

阳光这样

不缓不慢

洒在老城的身上

你突然问我为什么,喜欢这样的生活

为什么?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知道明日一定没有大风吹过,我知道今日花开明日也不落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巷口的油条是脆脆的

那一年

我们从机场走过

你说想进去坐坐

那我又能说什么呢?

……

酒吧中人们似乎都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中,听得入迷。

半醉之时,老狗还在台上歌唱,我拉李安出了酒吧,夜风有些凉。

“哎,没想到邓何馨去了上海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了?”李安难得的愁苦起来。

“一定会的,我打赌。”

“你凭什么打赌会?”

“她最喜欢听什么歌?”我看着不解的李安问他。

“《风筝》啊!”

“是啊,她早已把线交给了老狗。”

“那他们会去哪里呢?”

“ 也许有一天,老狗也会离开这个明日无风的城市,做一个追风筝的人,也许有一天风筝飞累了会回来,谁知道呢?”

“那明天我们去老狗屋顶烧烤?”

“好啊!真是想那条狗了。”

作者: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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