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下,孤独者在叹息。
孤独是人类所特有的一种心灵感受,可人们却常常害怕他,总想使尽浑身力气去驱逐它。然后筋疲力尽的我们会发现,一切恐而避之的举动都只是徒劳,孤独是每个人都必须接受的。在这个喧嚣吵闹的世界里,倘若学会驻足去体会孤独,也就会发现,孤独原来是一种极致的享受。特别是在这个喧嚣的城市里,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每个人生来孤独,用尽各种方法想逃离孤独,却不知数不清的孤独者如闪耀的明星,点缀了这片浩渺而孤独的夜空。
像是死亡,谁也无法逃避。
这条街道,是有名的凶街,因为在这里曾经发生过几宗命案,老百姓们认为是这条街的风水不好,渐渐地,一传十十传百,这条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原本就因人少而业绩惨淡的商铺更是纷纷倒闭,临走时还不忘抱怨几句曾经死在这里的人。“他们倒是死的轻松,留下我们活人给他们收拾烂摊子,死人都不给我们留一条活路,这日子没发过了。”一个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家的商铺老板抱怨道,一旁的老板娘连忙呵斥住了正在骂骂咧咧的老板。
“你怎么回事儿啊,不想活了?这些东西我们惹得起吗?”说完便又往街道鞠了几躬,连连道歉,“各位仙人啊,我家那口子嘴就是欠抽,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们多担待担待,可别怪罪了我们。回头收拾完了,我们来给各位烧掉纸钱,千万别怪罪了啊。”
老板还想顶嘴几句,又被老板娘给骂回去了,“你就别再没事儿找事儿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回头收拾完了,去把去年清明没用完的纸钱和香蜡取过来,走的时候咱给烧烧。”
这一收拾就收拾到了快天黑,老板也完全没有了白天的气焰,此时的街道安静极了,他们是唯一还没有搬走的,空空的街道让人难免不寒而栗。老板老板娘连忙烧了纸钱,点上了香蜡,待纸钱烧完之后又磕了个头,连忙驱车离开了。
此时的街道只剩下未烧完的蜡烛还在风中摇曳和燃尽的纸钱徐徐上升的青烟。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空气中的烟味也慢慢散尽了,蜡烛也燃烧完了,一切还是那么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昏黄的路灯下,我一人静静地独自沉思,凌晨的温度骤降,我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细数着往日蹉跎的岁月,看着晚归的男人女人们,看着他们的灯红酒绿,我笑了笑,回想起曾经的自己不也是那样颓废吗?在夜店肆无忌惮地挥霍着自己的青春,凌晨三四点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回家。以为年轻就是资本,我们有肆意挥霍的权利,可是无形之中却被我们自己给带入了深渊却不自知。
堕落,迷茫,这些都不是青春应有的样子。
就在这时,眼前走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人,可是看得出,那厚厚的脂粉下的面庞还是十分年轻的。
她的样子看起来是喝多了,走路也走不稳,摇摇晃晃地,神情也有些恍惚,这样的状态她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一个模样猥琐的中年人已经偷偷跟踪她好一会儿了。
“生命中曾经有过的灿烂,原来终究需要孤独去偿还。”
终于,猥琐中年男人出手了,蹑手蹑脚地跑上前去一把捂住了女人的嘴,把女人拖到了街道一旁的绿化带里,女人无力地挣扎,毕竟是一个成年男子,而且女人也没什么力气与之搏斗,挣扎了一会儿便放弃了,不知道是否也是绝望了,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此时也彻底酒醒了。凌晨四点的街道很冷,很安静。这一带的人们本就安分守己,一般晚上十点之后就几乎没有人出门了,环卫工也是六点才上班。还有三个小时,没有人能救她。
此时此刻,整个街道只听得见男人低沉粗壮的喘息声和女人无助细弱的哭声。街道还是太安静了啊。
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男人的动作停止了,街道也重归平静,男人拿走了女人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之后逃之夭夭,他知道这条街道是没有监控的,他的所作所为并不会被人发现。连离开的步伐也得意洋洋。
我仍旧在路灯下坐着,看着手表,“还差两分钟。”我说道。
两分钟的时间过后,我走向了躺在路边的女子,摇醒了她,她醒来之后满脸的懊悔,怪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晚回家,怪自己在酒吧被人灌了那么多酒。“今天是我的生日,其实我也不想喝那么多酒的,可是朋友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劝我,无奈之下便多喝了一些,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我觉得自己太对不起我的父母了,今天早上我妈还对我说叫我早点回来,她给我做我喜欢吃的东西,我也答应了她啊,可是却忘了。我妈他们一定非常着急,着急为什么我这么晚还没有回到家。要是知道我发生了这种事他们该有多伤心啊,我真的太对不起他们了啊。”女子嚎啕大哭起来。
我安慰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了啊,这一切本就是注定,这样的结局我们谁都无法改变。现在的你需要打起精神,做你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去见见你的父母吧。孩子。”
女人哭了一会儿,整了整自己凌乱的衣物,向着我所给她指出的方向离开了。
第二天,环卫工发现了绿化带里女子的尸体,这次的奸杀案闹得满城风雨。因为街道没有监控设施,且没有目击证人,这案子根本不知从何查起。
那件事情过后,这条街更是鲜有人走了,晚归的人们也是尽量绕开这条街,街道于是更加安静了。
我仍然在路灯下独坐,看着手表,“还有一个小时。”我看着前方走来的人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