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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飞毯,它一直妥妥地藏在我家

  小时候我生活在叔公家,和我父基本不熟。直到小学四年级我离开叔公家,我们才正式开始相处。
  
  所以,一开始我是不了解我父的教育风格的。不过很快就领教了:某天放学后,我在街边摊买爆米花,当摊主老婆婆端起一杯爆米花正往我衣袋里倒的时候,背后传来“哈”一声大叫,我父像“钓鱼执法者”一样突然现身,兴高采烈地把我捉了个现行。然后我被严肃处理,押送回家。我一路上机智勇敢地大把往嘴里销毁罪证。
  
  我父时不时到省城出差,回来的时候,会给我和弟弟带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有时是一只假琥珀的吊坠,黄澄澄的“琥珀”里裹着一只苍蝇或蚊子;有时是一罐20世纪90年代市面上少见的青豆罐头,罐体上印着英文,目测是出口转内销的物资;有一次是一包我从未吃过的意大利通心粉,妈妈试着煮了,拌上调料。说实话味道一般;还有一次是一只我闻所未闻的掌上迷你电风扇,我激动地拿它去学校跟同学显摆,不出所料,它没活过第三天。
  
  记忆中我父给我买的第一本书叫《木偶奇遇记》,正方形开本,纸质轻软,蓝灰色封面上一只神气活现的穿着背带裤的小木偶正在拔足狂奔。
  
  上初中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是个偏科的“学渣”,主要原因是我总在课桌抽屉里藏着一本小说,上课时争分夺秒地偷读。被老师在家长会上点名后,我父回家后对我展开批评教育,结束语是这样的:“其实,我上学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爱看小说,最爱看武侠,上课也总出神,幻想自己是侠客,飞檐走壁,浪迹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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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当我父的老同事、老同学们多数被衰老打磨得心如止水的时候,他始终有探索世界的兴趣。经常发微信给我看他拍的旅游风景照,逢年过节会积极参加书法协会的活动,到市区繁华喧闹的步行街给人写对联,喜欢和年轻人一起喝茶、聊天、唱K,外地亲友来了他争着当导游。有一次,他有个外地老同学因为际遇坎坷而心情低落,他竟然想一个人坐长途汽车去看望他,好不容易才被我们劝住。
  
  前些年他来深圳小住的时候,会早起去附近的莲花山,在草地上吹一会儿笛子,再散步回来。有一次他说起在路口遇到一个卖艺人:“那个人笛子吹得好,穿的白衬衫也很干净。”他说这话时一脸艳羡,我觉得那是他向往的生活。
  
  有时候我会想,我父对我的影响究竟在哪里。我和弟弟都没有读名牌大学,也没有成为杰出精英,但好奇心这件事,真是受用无穷。我们能在微小的事情中找到乐趣,从不觉得世界乏味无聊,沮丧之后很快能抬起头,就算是身处黑夜,一个人也能开开心心地笑出声。
  
  小时候看《一千零一夜》,幻想自己也能有一张飞毯,坐上去盘好腿“嗖”一下就能飞到想去的地方。我那时并不知道,那张飞毯,竟然一直妥妥地藏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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