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纲说我有3大爱好:抽烟、喝酒、烫头。其实我最大的爱好是玩儿——养动物、亲近大自然,老北京式的各种玩儿。我觉得这人只要一钻到玩儿里边,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只要保持一种玩儿的心态,人就会单纯很多。
在相声段子里,我总是带着股逆来顺受的劲头;在现实生活中,我也没有什么非要如此不可的事,用小富即安形容自己都过,我那叫随遇而安。自己的性格中有非常平和的一面,这帮我度过了人生中许多不如意的阶段,而这其中“玩儿”的心态,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个孩子从小爱玩儿,往好了说这叫活泼好动,兴趣广泛。但是从另外一方面看,也经常会让家长心里着急,是不务正业吧?我从小就让家长着急,小学二年级就又养鸟又养鸽子的,对玩儿感兴趣,对学业却不太重视。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人们沾玩儿不像现在的人这么开通,看我喜欢玩儿,就说你玩物丧志。那时候谁提个鸟笼子、玩玩鸽子,基本上就跟社会闲散人员挂上钩了,家长肯定着急,但是我是真有兴趣。
回忆童年,我最喜欢的画面就是大杂院。曾经我家一度搬到楼房,我就跟爹妈说:“你们搬走,给我留一间屋子就行,我就在这大院里生活。”我们院子里有很多家,都跟亲人似的,偶尔也吵吵闹闹,但都是些小事。夏天的傍晚,各家各户都把桌子搬到院里的凉亭下或者葡萄架底下,每家拿手菜挨个儿传一下,尝尝彼此的手艺。吃完饭、沏上茶、冲个澡,把席子往胡同里边一铺,大人们坐那儿聊天,孩子们满胡同疯跑,最后躺在凉席上睡了,大人们在旁边给扇着呀,那种感觉特别温馨。
那个时候,我可以自由地疯玩儿了,变着法儿地玩儿。所有玩儿的玩具都是自己做的,这才叫开发智力。我钓鱼的一套渔具,训鸟的八卦旗、绣球、箱子、水桶也都是自己做的。那个水桶很小,竹子的,我一点点拿锯锯、拿小刀雕。
我从小就学相声,正好那段时间相声不景气。改革开放,所有的艺术形式都进来了,流行歌曲、霹雳舞、电影,国人敞开了大脑接受外国文艺大潮的侵袭。那时候,人们觉得相声的表演形式过时了,再加上相声演员有很多弊病,走的都是弘扬、表扬的路线,而讽刺功能被埋没,导致相声就不行了。而我又是一个满足于现状的人,在那段时间里还对这个行业留着一个念想。
到了1994年,什么演出也没有了。我一想,老玩儿也不行啊,就去电影学院进修了一个影视导演的文凭,开始有了转行的想法。但是我太爱相声了,觉得好玩儿,有兴趣。我曾经和一起学相声的同学在家里弄点饭、弄点菜一吃,然后支上吃饭的小方桌,他女朋友给我们拿着摄像机,我们俩在那儿有捧哏有逗哏地说起来。那也是玩儿,没想着以相声混温饱,或者达到一个什么高度,我就是玩儿。
玩儿时没有什么烦恼,只有玩儿不下去的时候才有烦恼。比如后来我有了自己的马场,那个建设过程还是比较痛苦的。我的思想要转型,从自己随意玩儿转到经营一个公司——为了玩儿我必须要办一个公司,要和税务、动物防疫免疫部门、动监局各个方面打交道,然后服从他们一系列的要求。
每次去马场的头天晚上我都睡不着觉,想着我明天一定要拉着那个马跑一跑,给那个狗洗洗澡、打理打理。到马场后,我刚换上一身干活儿的衣服,打井的工人来了,说您看看这个井打在什么地方,水管子怎么跑,一说一个小时。等工人弄明白了,防疫站来人了,让给所有的动物做防疫。我说做过了,专门从动物园拿的防疫针。他说这不行,他把防疫针都给我拿来了,我就得做,不做人家有记录。这儿弄好了,电管站的人又来了,这月电费该交了……全是这些烦琐事,到最后我只能用眼看看喜欢的动物,玩儿不上了,天黑了该回家了。
为什么非要把它做成一个公司模式呢?因为养的东西多,没有一个公司模式,人家这块儿地以什么名义让你养东西?我那儿有60亩地,现在大概有50匹马,鸡鸭鹅牛羊猪都有,还有猴、狐狸、孔雀各种鸟和鱼,我要是不成立个什么组织的话,到时候人家防疫站说我养这么多东西,万一给人带来灾难,有什么传染病之类的,怎么进行控制啊?
现实生活中,很多人过得并不轻松,压力很大,都快抑郁了。我的工作也不比谁少,干的活儿也不比谁轻省,我怎么就没有那么大压力呢?我觉得心态还是主要的。
我想告诉大家的就是,用玩儿的心态来面对所有事物,没有压力,不管成败,您要享受这个过程,要把什么东西都看得好玩儿,看得美,这样它才能给您带来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