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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孤坟

  1

  我的老家在一个山高路远的大山里离市里有四五十里直到现在路也不好走人家也渐渐散了。

  去年过年难得回了趟老家少小离家老大回其实也没多大意思了前后邻里加起来也就十几户人家没有认识的又是过年后初七八回去的留在家乡的就一些老人和小孩。

  回去的当天就有几个年长的老婆婆来问是谁家的后人又问了现今住哪怎么不常回来等等问题我一一回答有一个老婆婆末了还送了些自家种的蔬菜和一些叫不上名的菜品让我很是感激我问那是什么菜老婆婆说那是种野菜她老伴可爱吃了于是与她又分外的熟稔了些。

  下午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大爷又拿了些野菜过来他身体很好还能扛着锄头上山种菜虽然那锄头个头不大但也着实让我钦叹我闲着没事问他能不能也去菜地看看他说那正好只是路还有点远又是山路怕我走不惯我说没事。

  他听我这么说挺高兴的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挺好路上还能说说话哩”

  我也没什么事难得回趟老家也想转转我带着手机沿路看见漂亮的风景就抓拍几张跟着老大爷走过一条小溪那小溪里的鹅卵石各式各样颜色不一大小不同溪水特别清澈加之临近源头大多是山间清泉汇聚而成看着总好似带着灵气。

  因是初春即使天气不错阳光和煦还是有些冷意溪水很浅不知有没有鱼我们踏上就着溪里比较大的鹅卵石铺成的石头桥过溪旁边高耸的山岩巍峨而立山体大部分裸露有些向阳处有几株翠竹山势较低处翠竹则多些却不见其他杂草树种显得分外干净整洁我不住咋舌赞叹。

  “这里的山水美吧”老大爷没有回头的说道。

  我说“嗯美的很要是交通便利些保不定有多少人来这旅游呢”

  老大爷呵呵笑道“我第一次来这的时候也这么想着”

  我不禁有些吃惊的说“想不到老大爷还很时髦那时便懂得搞旅游开发啊”

  他跨过最后一块大鹅卵石在溪对岸站定回过身来笑了起来笑的声音都有些沙哑换了一口气又抗着锄头往前走了两步说“说起来……我那时还是挺时髦的一个人呢”这话听来像是对我说的又好似不像我不知该答不答于是只应了一声是。

  路的确有点长加之我们走的也不快期间本想问老大爷是否将锄头给我扛但想想他自是这样扛惯了还是莫伤了老年人的自尊便作罢。

  过了小溪又穿过一个山坳到了一个坡度不大的山的向阳面这里有以前梯田遗留的痕迹但现在大都荒废许多地改种了时令蔬菜或是大片的油菜有些种的早的油菜花已经开了在阳光下金黄灿烂发着夺目的光彩。

  又蜿蜒走了一段山间小路老大爷放下锄头坐在锄头杆上兀自休息待得缓了几口气向我招了招手说“你也过来坐坐嘛我们说会话”

  太阳刚过头顶走了这一段路别说一个年过八十的老人就算是我也有些气喘我用手遮着阳光环看了远处四周的山林这里鸟特别多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此起彼伏所以菜地上有很多各式各样的稻草人说是稻草人其实都不是用稻草做的而是一根竹竿撑着几根亮色的布条那颜色不一的布条于是在风中飘扬有的鸟刚想落下被布条一扬就惊慌的拍打翅膀飞向别处。

  2

  我在老大爷旁边坐下说“你身体真好我都走的有些累了。”

  他听后没有回我自顾自的说起了故事。

  “我年轻那会儿大概十七八年纪吧”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边点上火轻轻吸了一口透过烟雾看到他微眯着眼眼神里发着摄人的光让人模糊了时间。

  “从我记事里我就被送给不止一两户人家什么原因估计是家穷兄弟姐妹多到我这就养不起了吧呵呵……”他笑的很轻松像讲着一个笑话但我知道它不是。

  说实在的我是哪里人到现在也不清楚十七八岁时到了这里好像是跟着师傅来这做裁缝正值夏天哩热的很看见时候早没什么人我在溪里脱光了洗澡真巧碰见了桂花哦还有她妹妹秋菊来溪边洗衣服我哪知道还有人天蒙蒙亮就来洗衣服的我正从水里钻出来正好看见了桂花的脸蛋不过桂花长的可真好看比这山这水还美扎着两长长的辫子呵呵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我看直了眼完全没注意自己赤溜溜的光着身子。

  我们相近三四米远因是背光她愣了一会羞红了脸忙用手遮住了脸又赶忙把身边五六岁大的妹妹秋菊扯转过身她妹妹不明所以还偷偷往后瞧了两眼两个眼睛灿闪闪的把我看得立马蹲下水里她还噗噗的笑。

  有时月老头就这么捉弄你后来做裁缝做到了她们家她老爹看我们俩眼神不对我在她家的时候老瞅着她看她估计只是不好意思不敢正眼看我也没说上话后来她老爹在他家后院偷偷问我桂花怎么样我说那是采了你老的好尽往更好长哩她老爹高兴的笑起来翘着眉毛问我“那要是给你你娶不娶”我脑门子一热脱口而出娶怎么不娶呢只是这么好的闺女老爹你怎么会舍得给我这黄土地里打滚的脏小子呢

  她老爹叹了口气说“还莫要让你家嫌弃就是好的”

  我急说道“怎么会嫌弃则个我还是孤儿长的没的这一说。”

  她老爹叹了口气说“想不得你也是苦命孩子也罢我和你说个你听后要是觉得不妥就当我刚才说的都是在放屁……算命先生说她生辰八字不好保不准给婆家带去灾祸这乡里人来做过几次煤开始都说好有一个彩礼都送来了后来拿了八字去就说要退篮子你命硬着哩也许不带给她镇住了。”

  我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信这个我全不管这些个命不命的。”

  于是她老爹成了我老丈人她成了我媳妇只是后来……。

  3

  后来时代变了城里人开始搞厂子很多人都跑去厂子里做工。

  桂花虽然长的秀气但性子烈结婚后不久我们就常拌嘴那时是住她家里了她母亲生秋菊的时候就死了家里就三口人加上我也才四口在那个年代人丁少的人家总是被瞧不起的可能因为这个桂花从小就很要强但我偏是那种随遇而安的人她看不惯总骂我没出息为此经常拌嘴吵的凶的一次她还拿拳头大的石头往我脑门子砸。秋菊吓坏了跑出去叫她爹说要杀人了姐姐要杀人了。还好她没那准劲只打着我大腿那次我也怒了骂她怪不得人家不讨你彩礼送了还要退货我真是倒霉透了才娶了你。

  她听后气得嘴唇发青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出来顿了顿扭头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

  说实话我那是一时气话说出口就后悔了看她那可怜样定是背对着我哭我装作一瘸一拐的样子跳到她面前她马上又扭坐另一边我又跳回来她硬是不肯让我看见脸我脑子一转“哎呦”一声倒在她面前地上说“你看都应验了吧我现在成瘸子了想走也走不了啦没办法喽估计得死在你们家后山上了”

  桂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呸道“你活该”

  正巧在外面干活的老丈人被秋菊给吓得回家看看还没进门就听见我说死不死的吓坏了一溜烟跑进来门来看到我们那损样愣了半天明白过来拍了拍了大腿叹气道“咳我还以为真怎么着了”

  过了一年多我听人说我师傅也去了大城市在那赚了大把大把的钱我于是去他家要了地址找人写了封信问他可不可以把我也带去等了个把月信回了说可以但是做的也是辛苦活每天十二个小时没什么停但也没少说大城市的好话说住的房子亮堂堂的吃着很多稀奇玩意钱也赚了几个把我和桂花说的心痒痒的尤其是桂花她说她也要跟着我去我说不行秋菊还小家里没你帮着家务活都成问题她沉默了许久说“那行你先去做一两年我再过去”

  我没法子只能依她于是我就跑到了广州投奔了我师傅那说真的那活真心累而且也危险一个大厂房里堆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机器那机器都通电火花飞溅的东西堆得多做的是零件加工抛光什么的有些大器械的零件很重都是靠人工抬的大热天里可把人闷熟了我做了两个月打起退堂鼓写信回家说要回去桂花回信里很生气数落我怕吃苦不像个男人人家做得为什么我做不得我看后心想总不能让自家婆娘这么看扁我心下一横硬是撑到了过年

  那年是羊年我记得清楚也是我过得最喜洋洋的一年。

  虽说做工苦但收获却颇丰做了半年拿了六百多块钱给家里人一人买了件新衣裳都是厚厚的棉袄回去的时候还有五百多回到家桂花看到这么多钱乐开了花逢村里人就说我在外头出息了怎么怎么赚大钱在家的时候更是对我百依百顺。我丈人嘴里直埋怨买的衣服太精贵了但脸上也乐开了花。我第一次心里琢磨着这人活着就是口袋里的几个钱它能给人长脸哩

  年一过转眼又得出门期间有几人乡里人还指望我带着去我有些犹豫了因为我自己也有些不想在那干了但是桂花已经在人前说下话了我说行等我这次回去问问要不要人回头写信让你们去。

  就这样我又回到了那厂里我师傅已经不在那干了厂里工人流失很快我在那都已经算得上老员工了我向人打听了消息把村里的两个人也带进了厂里。

  4

  日子要是这么过下去也蛮好可惜天不遂人愿。

  一次抬机器时那绳子淋了油太滑我被几百斤重的大铁块压着了腿庆幸的是那铁块有凹槽我的腿是没事但是脚趾骨给压折了住了院花了不少钱后来找老板要工伤费那老板就给了二十在外面人生地不熟也没法子只能买票回了家修养了大半年那一年相当于把头一年的本亏了个精光而且我的右脚还落下了病跟之后再抬不了重活。

  这次事故发生桂花出奇的没有哭闹我回到家里她只管服侍我也不怎么说话我猜她是心情不好也没多想。

  到了我行动自如了能出去走动走动干点轻便的农活时我忽然发现外面传起了我们家的谣言大致说我果不其然的被桂花的八字给克了富贵不得村里另外两个人在外面都做一年多了也都顺顺利利的我听着心里气恼但偏不知哪个人多事嚼舌根回到家里大发脾气没想桂花在旁边哭着说“这怪我我早告诉你我是不幸的人了你偏不走的要留下这会儿又要心里不痛快”

  我听后心里更怒“你告诉我谁造的遥我非得把他的腿也给打折了”

  桂花看我那狠劲上来赶忙把我拉住央求似的说“这事都传开了临近村都知晓了你这人还能找谁去你要怪就怪我打也只打我罢了望你别再有其它事端的好。”老丈人也过来拽住我的手让我休得惹事他成家成的晚一把年纪了我看着他们心里只泛着怜惜。

  5

  第二年春天之前我带出去的两个村里人捎信回来说外面有其他事做还有招裁缝的知道我干不了重活了就稍加留意了一个制鞋厂问我去不去。

  桂花那时已经怀孕了听到这个消息挺着大肚子非要跑去那人家里道谢被我拦住了。

  我说“这是他小子报恩呢那次抬机器就是和崔建一起出的事本来他抬的那一头他说他抬那一头吃不上力和我换不消得去谢的。”

  桂花一听急道“你为何恁的要做这好人也没听你说起这事啊”

  我说事情都发生了也就这样了呗让她好好安心替我生娃我出去给她孩子挣读书钱。

  她脸一红推了我一下说“孩子都还没出世你就想着他念书了”

  我说这书必须得念出去还能在厂里当个官哩所以我时常教秋菊好好念书将来肯过个好日子。

  我去那个鞋厂的第五年那年我二十六岁桂花来广州找我说孩子大了可以上小学了她要和我一起挣钱好供我们娃念更多书中个大学生这回轮到我笑她孩子还刚读书就想这么远了

  后来她也进了厂里虽然她也做裁缝但是她没和我一起说起来她的裁缝都是我教的但是她做了两个月就不想做了她性子急手艺也没学通透总是做出次品她就改做了给鞋烤胶就这样又过了两年我听人说大市场里做衣服卖的很赚钱手里也有点积蓄想去租个店面做衣服卖桂花说现在不挺好的吗好不容易攒下些钱别给亏空了这回轮到我骂她没出息看着有钱赚不赚说是和她商量但是我却是铁了心要去开这个店。

  我真后悔做了这个决定。

  店还是开了开始桂花在店里帮忙但是刚开张不久没什么生意而我们做的衣服也比较土气城里人看不上桂花急的哭了几次劝我不开算了我那时不知怎么铁石心肠全当看不见她满脸眼泪的可怜人儿继续想着做出什么好看衣裳一个月很快就过了房东过来催房租了桂花那天又来劝我让我别交下个月的房租了和她回厂做工我说不行我问她“还记得你当初怎么嫌弃我没出息时的嘴脸吗还记得你拿石头砸我的事吗我现在要有出息了你不乐意了”那是我第一次那么凶她她说“我那时年轻不懂事你就别当真了我现在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我像一头疯牛扎进了钱眼堆里完全没理会一心想着怎么设计出能卖大价钱的衣服。

  我和桂花大吵了一架第二天桂花就回厂里继续做工了我没去理会。

  又过了几个月生意一直不好亏了很多钱我都有想放弃了但是放不下面子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接到了一个厂子里制服的订单那厂子小订单也小大的服装厂不接碰巧让我撞上了我很兴奋觉得机会来了但是我一个人还是做不了那么多得招工来做哪付的起工钱后来我想了一个招我接下了单子找其他裁缝店合伙我明白做工的价钱所以和他们谈的时候压低了单价我赚个差价当然自己也做一部分可是这些店得交定金也叫布料钱这笔钱可不少我跑去和桂花说桂花说我想钱想疯了已经没救了说我迟早会后悔的和我吵了起来我恨恨的走了我回到店里摔开门坐在店门口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时有人把一包东西甩在我身上我骂道“哪个人不长眼……”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桂花站在我面前她憔悴了很多穿着一身宽大的工作制服她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站着我突然记起我还有这么个漂亮的媳妇。

  “就这么多了你拿去好了。”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之后我的运气越来越好店里的生意我一个人都忙不过了我想问桂花要不要来帮我给别人打工还不如给自己打但是去了总见不到她总说在加班我也忙没空再找。

  过年前更忙我做不过来招了几个小工自己总算得闲一点这时我才恍然觉得自己已经有几个月没见桂花了我抽了时间决定这次要把桂花带回来让她看看我成功了好教她安稳的做个老板娘。

  那天天气不错我起一大早梳洗了一番交代了事情后就动身去了她工作的厂子走路要走一个小时以往都是走路的这次我打了一辆摩托车过去只用了十分钟花了两块钱我进厂里找但是没找到问了人才知道桂花已经一个礼拜没有来上班了我又往她在外面租的房子找在路口看见和桂花处的比较好的同事小月刚出来我向她打招呼她回头一看是我突然变得很生气问她桂花在哪她回我“你家媳妇在哪你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觉得莫名其妙但不知为何眼皮突然跳了起来我寻思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跳的是左眼莫不说这还真有点意思我估摸着想。

  我刚进桂花租处的那家院子门口就叫了桂花几声没人应转进院子就听见桂花的屋子房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了我正奇怪走到她房门口又叫了几声“桂花桂花你在里面吗开开门”但是里面没任何响声我心里嘀咕着不对劲明明有人的怎么不说话呢我推了推房门又喊道“再不开门我可要撞进来了”这时门里突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小声说道“这可怎么是好”我心里一突感觉很不对劲正在这时屋里又传来桂花的声音“你不出声就好”

  这回我大喝一声“好啊”撞开了门正巧见着桂花和一个男人就躲在门后我这下可蒙了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那男的吓的惊慌失措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抡起拳头就往他脸上送这时桂花一把拦在那个男人面前说“你要打就打我”我伸出去的手又痛苦的慢慢收了回来夺门而出。

  我失了魂似的走在路上有几次差点被车撞了因为我听见车主突然停下来骂我聋子喇叭响了那么多下也听不见我心想我倒宁愿是聋子就不会知道他们的事了。

  我高兴的出门沮丧的回到店里店里的小工向我打招呼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都当没听见当自己是聋了一个人闷声做事有一个老太婆进来问我衣服多少钱我说十二块她又问这做工好不好我说好她拿着衣服扯了扯“啧啧”说道“这布料看着不行啊线头那么多……”我说“质量可以保证的。”她缓慢的转过肥肥的身体说“看着就不行不敢买。”说完摇摇头往外走。

  “你不买还瞎啰嗦问那么多”我突然大声骂道。

  她拧着眉头回头看了我一眼嘀咕了一声“神经病”就扭动着身子溜出了店门。

  晚上快关门的时候桂花来了我以为是客人不耐烦的说“打烊了”见来人没动静抬头一看是桂花我愣了两秒她说“我们离婚吧”

  我轻蔑的笑了笑只觉得心拔凉拔凉的像突然被丢进了冬天里的冰水里。

  我顿了顿说“行。”

  她正要转身我一把把她拽进怀里我说“你就算要找汉子也不急一时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今晚我不会让你走的”

  桂花安静的靠在我怀里好一会儿说“我没偷汉子我也不离婚了”说完她的眼泪就哗啦啦的往外流我怎么说都不行那天晚上她紧紧的抱住我吻我的脸把我吻的心里火辣辣的痒我以为她是很久没和我睡也没多想。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洗漱完毕后看到桂花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推了推她笑她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赖床了但是她没一点动静我把她抱过来一看吓坏了她脸色发白嘴唇没半点血色我哆嗦的去摸她的呼吸发现还有只是很微弱就马上将她抱到附近医院。

  我呆呆的看着检验报告单上面的字我看不懂但我还是愣愣的老看着脑子不停的回想着医生说的话病人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回答说在鞋厂烤胶又问做多久了我说两三年医生说病人患的是白血病是白血病。

  输过血桂花的气色好多了我抱着她她虚弱地说“这治不好的咱不花这个冤枉钱了好不好”

  我说“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和我离婚的”

  她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那个男人是小月的丈夫是我……”

  我打断了她的话我说我知道我知道了。

  我花光了所有的钱给桂花输血最后一天我买了碗粥口袋里还剩下一块钱路过一个花店我买了一朵玫瑰鲜艳的红色那可是最大最好看的一朵了我办了出院接她回家我笑着把花送给她她也笑了我说我第一次见着你就喜欢上你了能娶上你真和做梦似的她说我突然变得会说话了怎么以前没听我说过这么好听的话我说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就天天和你说只叫你别听腻歪。她说不会不会一辈子也听不腻的

  6

  没过几年老丈人也去了秋菊当上了老师自从我和桂花出来打工我们的儿子一直都是她带着。

  我一个在外又赚了几年钱就想回家了家里就剩两人了每每想起心里都难过桂花过世之后我难过时就喝酒后来酒越喝越烈成了瘾想不喝也不成。

  秋菊长的和桂花有几分相似但性子却极其温和工作之后我问她有没有对象是时候该嫁了她总是不搭理我我以为她害羞于是又提醒了她几次家里就剩我主事了一开始有很多人来问我给秋菊做媒秋菊要么不搭理人家要么干脆就拒绝了人家觉得秋菊眼光太高做媒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我是个男人也不懂女孩的心思她也二十五六的人了我也渐渐替她着急但她总是一幅无关紧要的样子还照样教她的书。

  有一次我又在家喝酒秋菊突然一反常态的摔了我的酒冲我喝道“别喝了姐姐走了父亲也走了你难道也要喝酒喝死要我和明溪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世上吗”

  明溪是我儿子我酒后胡说道“怎么会你找个婆家不就行了至于明溪他也快长大成人了迟早也是有媳妇孩子的不用担心。”

  秋菊怔怔的说道“我不要婆家我的婆家……就在这里”

  我的酒意一下被她这话吓醒了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秋菊脸有些绯红的说“我们就是一家人以前是……今后也是我早把明溪当自己孩子看待了虽然我只比他大八岁但是我懂事得早”

  “你懂个屁你以前一直不提找婆家我以为你是觉得羞人可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想法我有你姐姐已经够了你以后再别说这话了”我骂道。

  可一向听话懂事的她那天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听我这么说忽然跑过来站在我的面前目光炯炯的看着我“我没指望什么只是就想和你一起到老你如果这都不答应非要把我嫁出去的话我就死给你看”

  这下我是真的懵了我突然怀疑起第一次瞧见那时还是小孩子的她的水灵灵的大眼睛和此刻站在我面前说要和我到老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这样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大到我无法承受。

  直到今天我也看不清这是不是梦。

  7

  我听完故事原本的心情一下子变的无以复加的沉重我问老大爷后来怎么样了他哈哈笑道“怎么样了还不就那样我们一直就这样在一起过了五十多年她最终还是成了我的老伴喽”

  夕阳最美是夕阳我看见对面山头有一座孤坟在夕阳中美丽的像一个俏皮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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