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是多雨的。就像近段时间阴雨连绵的长沙。诗人对雨有一种愁绪一种忧思。我也是每当下雨了生活的不如意就多了起来。活动范围缩小可我天生就是适合阳光灿烂的孩子。虽然把自己塞进被窝里度日绝对没有可能但和一个不确定的天气去抱怨是愚蠢的。
在城市中体会到的雨和乡村的是有区别的。一个静静悄悄缠绵漫长。一个突如其来清澈透明。但大致一样都泛着淡淡的忧愁。今晚在城市的雨夜我想起了故乡的雨。
故乡一下雨就像一个小小的仪式。看到乌云卷起左邻右舍的吆喝声就此起彼伏下雨喽收东西嘞。接着箩箩筐筐各种工具被搬上屋顶。辣椒药材稻谷。这些会被农民小心翼翼地收好。故乡下雨时也是休憩的时刻。田地里汗流浃背的人们不慌不忙地回到家里。因为衣服不关乎雨早就已经湿透。记得小时候看到爸爸妈妈回来了便开心的去抱会沾上他们裤腿上的泥巴会闻到汗水的味道。故乡的雨让一个个亲切的小家庭短暂的聚一下。或是在谁的屋檐下可能在谁的前堂里搬来小板凳唠嗑谈笑直到雨停。当然小孩子们就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地嬉闹一番也可以在妈妈的膝前静静坐着听着听不懂又好长好长的话……
雨还是那样下但故乡变了看雨的人变了。故乡变得宽阔便捷。而看雨的我来到陌生的城市已渐渐适应。以前觉得雨可以冲刷一切每一粒沙子每一片树叶甚至人心里所有的不快忧伤。但后来懂得雨水再来势汹汹浩浩荡荡。有一些事情是永远清洗不掉的。
读初二夏季时乡村很无聊但我却有一颗躁动的心。我带领班上十几个报名的同学去爬家乡最高的山。那里有一个石头砌成的古庙大人们说非常灵验。计划在周六并且瞒着父母因为不想一提出来就被阻止。就这样一只小小的队伍沿着山腰出发了。我笨到不吃早饭只穿了一个短袖。出乎意料大清早出发下午两点就到了。当时的我们既兴奋又欣喜。不知道谁竟狂妄的说“我们下午别回去了在这里野营吧。”狂妄正是少年的普遍特征。“好呀好呀就在庙里歇吧我们现在开始找食物。”然而除了野菜什么也没找到。电视剧里的烤鸡果子都是骗人的。夜幕降临了十几个人围坐在一张点满蜡烛的桌子旁就这样围坐着谁都没有打电话大概为了不挨骂都说是去同学家玩了吧。我站起来想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柴火之类的刚离开凳子走了几步猛地身体顺势倒下。有一点点知觉是一个很大力的手在揉我摇我。而身上好像也盖着不止一件的轻轻的外套。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睁开眼睛身旁不远处生着一个火堆火焰在跳跃脸是滚烫的看到了最思念的爸爸妈妈我用力的喊了出来呜咽起来心里止不住的激动。爸爸的眉间还在冒着汗。妈妈也只是微带责备的说了一句“为什么不下山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家里”感受到满满的关心温暖和幸福给了我力量。但看到爸爸豆大的汗水妈妈焦急又操劳的神情。我后悔死了心里堆满了愧疚与歉意。那一晚天空飘着蒙蒙的细雨。爸爸妈妈带着我们下山了。雨飘落在脸上就像是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纱清凉又舒服。爸爸跟在我后面拉着我的衣服下山六个小时的山路从未放松过一刻。生怕我再昏迷一个不小心摔到哪里。一列小小的火星终于从山顶缓缓移动到了山脚我们到家了。家很温馨很舒适很踏实。相信这是我们十几个人当时最深刻的体会。第二天一早外公外婆和奶奶就已经坐在了厅堂一个个询问我的安慰。总算放心才总结起我的不是来“阿婷啊你怎么会跑到那上面去啊爸爸妈妈打了所有亲戚和同学的电话连夜上山去接你以后可不许这么任性了。”我听着一边吃着妈妈炒的菜。心里想着的却是昨晚的微雨。深夜透过手电筒的光可以看到它的颜色它的形状。透明的细细的。落在手上可以感受到它轻轻的凉凉的。也许从叛逆的青春走出来需要这样的一场雨让它毫无声息地滋润我的心灵催促我成长。那夜爸爸妈妈熟悉又坚毅担心又疼爱的脸孔在我的记忆深处将永远抹不去了。
高三那年临近高考。天气也变得闷热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冷冷的冷冰冰的老师冷冰冰的课堂还有一个个冷冰冰的投身于复习的同学们。这样冰冷的生活让我充满去逃离去改变的冲动可是却又一次次的绝望。老师说现实很残酷生活很美好。这是真的吗当早上醒来看到的第一个数字就是高考倒计时这会让我们感觉到美好吗无数次卷子发下来红红的让人心痛的分数。有些人在桌子上伏下在哭在沉睡我不知道。有时晚自习的前几分钟我会站在教室旁边的露天走廊上可能呆呆的可能睿智的。只是望着远方想着扑朔迷离的所谓未来。老师又拖堂了时钟指向2230。我却还想解决那道让我操碎了心的数学题教室里只剩下早已习惯一个人的我。从教学楼大门走出才发现玻璃的宣传栏上溅满了水珠旁边花池里的蔷薇也被打得七零八落奄奄一息。我没有伞但也没多想走进雨中一滴滴冰凉的拍打在身上。可寒冷却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好像无关那无情的雨滴。短短的距离缓慢的步速。在雨中原本想要找寻生活本来的样子但我不敢想象那怡然那淡泊。只能再推后一点点了。雨愈加猛烈我愈是向前。这是自然的摧残这亦是一种竞争。但很多原因堆砌起来我在高考的竞争中败下阵来在复读面前败下阵来。只为不再有那样寒冷绝望的夜晚还有那心底里残酷冰冷的雨滴。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再次走过来。雨水原本不带有任何感情只是我们硬要给它上一个颜色而已。懵懂又浅显的年纪我可能是错怪了那颗颗雨滴了吧。
雨停了世界明亮了些。故乡的雨。你也停了吗大地是否被滋润地饱饱的人们是否安逸舒适地回家想你念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