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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号的故事

  其实我有时候会幻想自己住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海岛上那里的邻居很祥和随便走两步就能看见珊瑚礁。不过从小学生时代开始老师就会这样对你说想象不过就是想象不努力的话都白费。总感觉自己身处的世界和梦里的相差甚远闲暇时间也就只能在梦里奢侈一下。

  我住在榆阴街一间两层的旧房子里父母都在江对面的老家房子是我从一个叫陈展北的老男人手里低价买回来的他说他妻子搭乘失事的飞机去了天国只要站在这里就会触景生情怀念故人所以宁愿把它舍弃给我对于这样有情有义失婚绝育的老鳏夫还要四处租房子住的我当然要表现的很悲痛然后狠狠的安慰他一番再签合同付钱。

  我搬进去的时候房子里还留有许多的旧家具和七十年代的卷发美女贴画很像我奶奶的家里。记得我小的时候奶奶总是会反反复复地夹菜给我吃放下碗筷还会饶有兴致给我讲述爷爷年轻时候的故事她说爷爷是一个很善的人总是会劝诫身边的年轻人不要做错事坏事不过天不开眼在老爹两岁的时候留下一张老旧相片就辞世了。这里的构造和物品摆放都很有怀旧风如果再搭配一张玉置浩二的唱片就近乎完美了。

  “咚……咚咚咚。”

  我放下正在挪动的茶几去开门起初我还以为是专门来登记的管理员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如果此刻要用一朵花来形容她的话我想绝对是牡丹了因为它有贵妇人般的气质阳光在她脸上白的发亮不知道那透明的物质是不是胶原蛋白好像亲切的快餐店员站在刚刷好的墙壁前微笑一样令人赏心悦目。

  “你好啊赵先生。”

  “怎么你认得我呀。”

  我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女人从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到介于红色和黑色之间的头发特别是隆起的胸脯我还很专业的多审视了几秒最后我深吸了一口气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听钱婶说老陈搬走了也没跟我打个招呼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都这么多年邻居了……”

  “那你是23号楼的喽贵姓啊。”我问她。

  “我看咱俩差不多大的叫我王小姐就行我是对面24号楼的还有啊从来都没有23号这栋楼你不知道么。”她指了指身后的的贴着不孕不育广告纸的防盗窗隔着倒映树荫宽阔的斑马线。

  “幸会幸会。”我嘴里说着有的没的客气话。

  “呵呵这是我做的寿司卷忘记加虾仁了自己随便乱做的新邻居不成敬意啊。”

  我才看到她手里提着一盒码满了糯米团的点心我搓了搓沾满灰尘的手然后接了过来房子里乱糟糟的我想要邀请她进来却开不了口她也看出了我的窘态对我笑了笑就离开了。

  等她走后许久我才追出去倒不是向她致谢我只是想看看23号在哪里而已原来我的隔壁是一家制药厂那围墙的颜色好像是从这房子的颜色过渡来的容易让人一眼就误解从那一刻我明白想象和实际差好多。

  对于异性每一个人都有喜欢的类型。例如王小姐的眼睛就很像我的初中同学小雯小雯是我们班上第二好看的女生这是我们这群闲的没事做的后排生投票出来的第一名是我们政治老师这个结果我不是很服气因为我同桌是个暴力狂他说政治老师很像她妈妈他投票的时候没人敢反对不过我不在乎教室的课桌很像围棋盘上的方格小雯就像棋盘上的白子而我则自诩为黑子她每天坐在教室门口的那一角我却坐在堆垃圾的西南角落最长的对角线距离课下偶尔几句没有营养的对话也带不来交集就这样断断续续的消磨着时光她对我说她很想开一家巧克力工坊倒不是她自己爱吃巧克力她是想分享给哭泣的小朋友们我觉得她很有爱心。直到她大学毕业后也来到这座城市工作我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跑步到深夜因为我很钟意她。

  我去看过她她在某家男科医院做专家助理不过身高已经比我矮了好多她穿白色服装很好看叠的厚厚一摞单子的房间里充斥着酒精的味道。

  旋转椅吱嘎吱嘎的在响。

  “晚上睡觉会不会耳鸣”

  病人点点头。

  “腰酸不酸四肢会不会经常麻木冰冷”

  “包皮翻一下。”

  ……

  “你这是肾亏抽个血化验一下吧。”

  她说话也变了好多从以前的扭扭捏捏变得语速飞快我突发奇想想和那个病人交换一下身份让他坐在我这边我来扮演他的角色也一定会非常有趣的吧如果没有那个秃头医生阻拦我一定会这样做说实话那个头发没几根的男科专家一副让人恶心的嘴脸我看着他胸前的名牌就会内心翻涌不知道吐到地上他们会不会责令小雯打扫。

  听说爱一个人呢就会爱屋及乌不知道恨一个人会不会恨此及彼呢我搞不清对小雯是爱还是对医生是恨又或者都不是呢仅仅作为这个陌生城市孤独者朋友的身份。

  从都市的中央回到22号房也不过短短的公车二十分钟我常常想从平凡到繁华亦或者从繁华到平凡也就不过就是短短二十分钟的时光。

  寿司挺好吃的我买了一份有巧克力夹层的蛋糕算是对王小姐的友好回报当我越过那条铺满了条形纹路的马路想要礼貌叩门的时候屋内传出来的极其性感的娇喘犹如猛兽样放肆的嘶鸣我才明白王小姐就真的是“小姐。”

  我窝在海绵沙发里用勺子大口吃着上层的奶油滑腻腻的激凌混着果丁每咽下去一口都很兴奋甜味刺激着味蕾我在想着什么呢连我都忘了我以前在公园街转角看过一幅画泛黄的边围着白色的幕我觉得那必然是一幅效仿名家宣于闹市的艺术名作后来发现不过是一块摘除了门面的广告牌而已颇有味道的黄边也不过是雨水冲刷过后的锈色而已。

  暮色是不习惯见光者的保护色这句话我是认同的门铃又一次响了很奇怪明明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我还能清清楚楚的知道门外之人的身份是王小姐。她敲门的方式是不同于钱婶和送牛奶的递员第一次敲击之后会有1。5秒的停顿然后才是砰砰砰的声音我的记忆力很好只有一次就会记住。

  “你好啊。”

  “你好。”

  这次窘态者换作对方她知道我窥见了她的私事她的脸涨成了粉色左边的发梢也有些凌乱不得不说她的眼睛的的确确很像小雯我曾经在某个年龄段很细致的观察着某些女人在便利店在老街在清晰度很高的AV里面女人的眼睛才是心灵的窗是天窗就算站在蓝天白云上也能一览无余其中。我的结论则是漂亮女人的眼睛像两块有情绪的黑色玛瑙亮晶晶的。

  我很想数一数小雯的睫毛有几根如果她愿意离开那个色咪咪的秃头医生的话。

  “我能进去坐么”她问我

  “哦当然可以请进吧。”

  我按照她的请求侧身内心还有些期待她像一只归家的小猫一样从我身旁熟练的踱步进去我猜她一定很专业她绑的很漂亮的头发像猫咪摇晃着的尾巴最后一步一步进入我的牢笼。

  她倚在旧主人留下的单人沙发上散发着很像昨天吃过的奶油一样的气息很好闻我想不出更加贴切的词语秀色可餐也不行。

  “喝水吧。”我倒了一杯熟悉的液体当时我的内心有三两个念头就是她饮过之后的杯子该如何处理是随意的丢到垃圾桶里还是消毒后镀膜放在二楼的卧室做一件有纪念意义的展品呢很希望她不要开口讲话那样会打断我的思绪。

  “其实我……”

  “我知道生活方式不同嘛。”

  她点了点头涂得很漂亮的手指甲。很遗憾她没有喝杯子里面的水而是起身回到了24号过马路之前还对我迷离的一笑我好像能读懂那笑容暗示的意思果然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都会在二楼卧室的窗台看到她和不同的男人做爱摇动的乳房贴在马路对面的落地窗上她的脸上反复变化着愉悦的表情为什么不拉窗帘呢那层帘幕的意义不就在此么

  直到三天后的15号我才明白如果排除一些‘客户’的特殊癖好应该是她故意表演给我看的吧那块大的像墙壁样的玻璃像一块屏幕一样喷香的曲目只供我一个人慢慢地欣赏。

  下着小雨我看了看手机简讯小雯没有给我发信息聊天软件也没有动静我听说差不多每个人都是有两个交际号码的一个光明些一个阴暗些。就像人正面和反面的人格光明的做些善事阴暗则是卑鄙。我曾经很认真的问小雯为什么你从来都不主动联系我呢她说女人要矜持我很满意这个答案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可能性呢。

  执迷不悟的人不论你给她多委婉的提醒她都不会懂。她说她很想要一个单反相机把她在这座城市的回忆统统留下来如果我不买这栋廉价房的话或许还有可能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我很想给她一个承诺这个承诺永远都不会过期。

  我去医院探望许久未见的小雯透过患者与候者间遮挡的绿色帘布缝隙我看到秃头专家对小雯的身体摸摸碰碰的这么恶心的动作竟然还伴有甜美的笑声。我分的清亵渎和嬉戏尽管此刻对我来说都一样。

  那天我在长桥下的餐馆喝了很多酒大概是我这一辈子酒量的总和吧胃里胀胀的不知道忧愁兑酒会不会有沉淀呢烦躁不安的我随便叫了一辆出租车这次回去22号的很快好像只有短短的几分钟而已。

  我手中的钥匙怎么也对不准那可恶的锁芯口中呼喊着某人的名字就不自觉的吐了出来呕吐之后头晕到分不清南北上下迷迷糊糊倒在地上就睡着了。

  醒来之后我的意识很清醒我睡在一张松软无比的大床上被单的正面还印着哈喽Kitty王小姐她就睡在我身边头发抵着我的臂膀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我开错了门稀里糊涂地睡在了24号门前其实王小姐和小雯的相似之处就只在眼睛所以当她睡着的时候两者并没有共同点。

  这是如愿以偿么我看着她裸露的胸脯没有情感的摸上去我承认我是一个嫉妒心很重的人羡慕就会生恨。我这样用力一定会很痛她被动醒过来之后没有生气反而兴致勃勃的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来一个精致的小本翻开好多页在下方郑重地写下了我的名字。

  我粗略的扫了一眼上面孙先生李先生冯先生等等一大堆的名字都罗列在上面字迹很秀气大方分割线把他们隔开不让彼此看见。她对我傻笑继而解释说她喜欢把每一个和她上过床的男人的名字都记录下来她炫耀似的朝着我晃了晃那页码上的名单陈展北这个名字也在上面躺着在最上方安安静静的躺着。这下我的疑惑解开了原来老陈也是她的‘客户’之一我是24号房的第二个欣赏者那她也曾经是22号的女主人了咯怪不得她那样轻车熟路。

  我胡乱地翻了翻手机上小雯的动态一张夜店的图片更新在她的主页上旁边坐着其它的女伴那张图好清晰她也笑的好甜蜜。

  她从我衣服口袋里勾出钱包掏出三张纸币对着我轻快的摇晃还嘲笑我证件的照片没有真人好看她家的构造比22号漂亮多了蓝色的涂漆覆盖了二楼她说如果我晚上来就会看到整间屋子都在莹莹闪烁因为她特意加了荧光粉蓝天过后就好像六月的星空一样动人。

  女人的心理需要很复杂么未必吧。

  从那之后我多次找过她以一个嫖客的身份慢慢我觉得欢愉过后的她就好像母猪一样烦人也对人们吃东坡肉的时候又怎么会去想脏兮兮的猪仔呢。她总是喜欢跟我讲‘顾客’们的故事孙先生是个上班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殴妻狂他爱用什么样的姿势和喜欢说什么样辱骂的话冯先生是一位房地产公司的高薪工程师他默默支助了很多贫困儿童都市的曙光日报也曾大篇幅的刊登报道过不过在床上冯先生喜欢用和孙先生一样的方式。倘若是我一直呆在22号里就会很难想象这样两个人会有什么联系点千丝万缕中他们之间大概就是这样吧。

  “你知不知道你很烦人呐。”对于她的喋喋不休。

  “烦么我不觉得你们不都喜欢听这样的故事吗能撩起来兴致。故事是择人随机赠送的免费。”

  你们……显然她简单的把我们归为了一类人我不想去看那个客户名单上还有谁笼统的你们还是只是我孤零零的一个墓铭志都概述不完一个人的全部谁能完完全全的了解一个人呢。

  “你是哪位呀”

  “王小姐她女朋友咯怎么你不知道么”她末了加了一句。

  “哦……”

  尽管我很不舒服但我还是保持兴趣的听了下去电话那端短暂的沉默我猜小雯一定会皱一下眉头。

  “他呢”

  “睡着了。”

  “好吧那你帮我转告他好了嗯……我要结婚了受了他这么多日子的照顾婚礼的请柬已经寄到榆阴街了二十三号就寄到了希望你能来。”

  我很好奇这段谈话竟然都没有出现我的名字小雯这么主动的联系我我都还是以第三人称出现这算个好消息还是晴天霹雳呢我躺在王小姐的床上内心泛起波澜这世界上事有对的有错的有介于两者之间的么就像考卷上一个半对半错的符号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和小雯的事情”

  “那天晚上你喝多了那么无聊冗长的故事从头到尾你给我讲了三遍很少有男人会很认真的跟我讲一个故事的所以我记住了大概很久都不会忘了。”

  她果然是专业的。

  过马路的时候我查看了一下邮箱里面果然竖着一个白色的信封。怎么二十分钟很久么亲自来一下也好啊。哦大概是她不愿意我伤心她应该什么都知道吧多么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啊。回到二楼我拆开贴着蝴蝶邮票的信封袋红色的柬帖上千篇一律的贺词女方是郑雯雯男方的名字则是一个我曾在某个名牌上见过的名字日期是从今天开始的一个月之后。经常幻想在武侠世界里我是一个手持双刀左砍右杀无敌于天下的英雄想不到原来我这么的脆弱连张帖子都拿不稳。我咽了一口口水盯着请帖看了很久金粉字搭红色越看越晕眩屏幕上的王小姐又在对我摆弄姿态了那双熟悉的眼睛充满活力她的屁股后面是个陌生的脸孔。

  嫉妒到了尽头是很可怕的它会毁掉勾起嫉妒心的那个东西起于源头则毁于源头于是在我心里产生了一个很阴暗的想法房间没有镜子此刻我的脸一定很扭曲吧我想杀了她……

  24号房间第二天。在与王小姐的短聚之后我用她性感的内衣勒死了这个美人儿尼龙丝的松紧度很好效果我也很十分认可看着床上不能再继续啰嗦的尸体我的手抖的很厉害汗水混着香水的味道那气味很消磨时光。

  我把她的尸体简单的分解最起码保证四肢和躯干能一起放入行李箱里面我把她埋在了23号里面23号嘛我想如果我想藏大概全世界都不会找得到。

  犯罪之后的我还是依旧悠闲的上着班我把王小姐的房间锁的紧紧的二楼的窗帘我也帮她遮上可能她不会知道了。小雯婚礼的话我要去吧那应该会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砰砰砰。”

  “谁呀”

  那是我在22号的最后一刻几个警察严肃的瞪着我我也察觉到了东窗事发本能的举起双手蹲在了地板上我心里想着就不能晚几天么再有个两三天就好了婚礼就在很近的中央街的“蓝色天堂”举行。

  “干”

  一只脚踹在了我的小腹我疼的喘不过来气这群粗鲁的执法者就是这样再怎么声讨暴力也永远都不会跟他们脱离关系。

  有什么漏洞么地毯上的脚印和床单上的指纹我都擦除过了就连那些个我用过的安全套也都被我烧成了灰烬。哦对了那个收录顾客名单的小本子真想不到它成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我大概会死吧做了孽还能逃么逃不掉吧。我很庆幸在我最愤怒的时候没有伤害小雯她是这个城市最聪明的女人。

  ……

  “吴师傅再开快一点。”

  “他犯了什么罪啊”关押车司机问着我旁边坐着的周警官司机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师傅他回头的时候眼睛里还映衬着银白发亮的安全栏杆。

  “哦他呀。奸杀。两年后就会死刑了。”

  奸和杀我很想强调这两者在时空中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可是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呦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这么英俊的小伙子死罪啊。”

  当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他是我爷爷如果他不死的话聆听多年教诲的我也应该是一个积极上进的好青年吧。

  王小姐的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呢她死以后23号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么原来是我埋的太浅了鲜血从泥土里渗了出来23号被染成了一块红土地哈哈笨啊我可真是马虎。镣铐很重我的脚动弹不得现在我满脑子都在想小雯结婚时的模样小雯你想看看我的心么剖开我的心里面也不过是一团烂肉而已你会穿白色的婚纱对么

  车从监狱门口飞过。

  “怎么不是城南监狱么”我问周警官。

  “你想关城南啊想的美那里面都是有关系有势力的犯人呐。”

  “抽支烟周警官。”吴师傅拿出了两根烟穿过栏杆递了过来。

  “小伙子你也来一根吧。”

  “谢谢我不会。”

  “干嘛那么讲呢只有两年的光阴了两年还要尝试些新东西不是么”

  突然间觉得这句话有点道理我接了过来有模有样的抽起来。

  “那我要到哪里服刑啊”

  “滨海新区啊在二十里外的地方。”周警官瞥了我一眼氤氲缭绕我知道他不愿意和我再继续说下去。

  “那里能看见大海和珊瑚么”

  “站高一点一定能看到的啊。”吴师傅比划着高处的手势。

  能看到大海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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