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迎访问书法思考网,注册用户可以投稿!

狱中情人,走进春天续写生命的恋歌

  一个是被判处死缓的女囚,一个是到2004年刑期才满的劳改犯,漫长的铁窗生活,曾使他们悔恨、痛苦和绝望,只因为有了爱情,希望再次在他们心中燃起,并一步步走出人生的泥淖,提前迎来生命的第二个春天

  2000年春天,当马正晓和俞维凤抱着女儿星星,又一次伫立在江苏省第一监狱的高墙外,以这种特殊的方式纪念他们的爱情时,心里交织着错综复杂的情感。

  

  1985年,江苏省第一监狱

  这天,监狱举办“告别昨天,把握今天和明天”犯人演讲会。

  温暖的阳光照在监狱的土地上,春天的气息强烈地激起犯人们对高墙外世界的思念和渴望。然而,对已有五年“狱龄”的马正晓来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没有意义。

  马正晓是以“故意杀人罪”被捕入狱的。1979年7月在南京郊县插队的他,知道哥哥被一伙流氓打伤,便纠集了几个知青去找那伙流氓“算帐”,失手致人死命。1980年1月,他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1984年11月,他因为在狱中打架,再次加刑9年零9个月,刑期前后加起来近25年,到2004年才满。

  在监狱里,他想早点结束生命,以求解脱。他用头猛撞窗户的玻璃,把手伸进正在高速运转的铣床,甚至还一连吞下21把刻字刀片……所幸的是,每一次的自戕行为都被管教人员及时发现,得到抢救。

  犯人们在听着台上的演讲,而马正晓却一副“曾经沧海”的样子。

  他抬起头,斜睨了一下,一位身体单薄的女囚正走向演讲台,她的脸色那样的惨白,宽大的囚服将她衬托得愈发消瘦和柔弱了。

  一种奇妙的力量,在他的心中震击了一下。

  她叫俞维凤,上海知青,父母早年离异。17岁时,她被下放到连云港。

  初次离家的她,生活充满了孤独和枯燥。这时,一位年轻英俊的青年撞开了她的情感世界。他们俩很快地坠入爱河,并闪电般地结了婚。

  幸福如此地短暂易逝,当你还来不及抓紧它时,它已快速地逃开了。她发现丈夫开始跟别的女人厮混,而且经常偷偷地领回家,这使她感到痛不欲生。

  他呢,跪在地上百般求饶,并写下保证书,发誓决不重犯。她原谅了他。可没过多久,他又故伎重演。

  当一切都无济于事时,她提出了离婚。他横竖不同意。她便卷起铺盖搬进了厂里的集体宿舍。他竟然寻到厂里,当众羞辱她、殴打她,还恶人反咬一口,四处散布她的谣言。爱面子的她只好又回到那个如同冷窑的家,但提出分居。他竟然又采用暴力,疯狂地折磨他。

  带着一颗绝望的心,她来到火车道上。望着苏北的广阔田野,她想起儿子,想起在上海的妈妈,流着泪对自己说:“不能这样。”一天晚上,她又一次被丈夫粗暴地蹂躏了。当他心满意足地睡着后,她看着他一副淫邪的面孔,举起了榔头……

  她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后改判死缓。

  她悔恨自己不该用那种方式结束悲剧性的婚姻,发誓在狱中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听着俞维凤声泪俱下的演讲,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开始在马正晓已麻木的灵魂中蠕动。

  俞维凤画笔生情,浓墨重彩绘春天

  那次演讲会后,俞维凤一袭宽大的白色囚服、消瘦而弱不经风的身影总是不时地在马正晓的脑海中跳出。

  有一天,他忽然对管教干部说:“请给我纸和笔,我要画画。”管教人员不知道他又耍什么花招,但还是满足了他的要求。然而,让管教人员惊讶的是,这个平时抵触管教的重刑犯还真画得有模有样。

  这引起了监狱领导的重视,他们把马正晓的画拿去请教专家,竟受到专家的好评,说他的功底不错。事实上,马正晓从小就学过绘画,老师还是江苏国画院著名的画家金志远教授。

  心灵复苏之后,他将胸中丘壑尽情地倾泻在画布上。他的画被拿到省里参展,竟然获了奖。价值被承认的充实感愈发激起他要重新做人的信心。

  命运出现了转机。没多久,他被抽调到监狱管理局美工组搞宣传,经常被派往各个中队去出黑板报,画宣传画。

  有了这份差事,马正晓就有机会到俞维凤所在的四中队。

  在出黑板报的间隙,他常常偷偷地寻觅俞维凤难忘的身影。他发现她总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干活,这个世界仿佛与她不相干,当其他犯人对马正晓的画品头评足时,她却显得非常冷漠。

  他看她时奇异的眼神很快被其他女犯人发觉,她们对俞维凤说:“那个画画的,老是偷偷地看你,看来,他喜欢上了你。”她也觉察到他火辣辣的眼神,但那一场刻骨铭心的伤痛,使她对所有男人都充满了警惕、戒备,何况他还是个正在服刑的犯人。

  有一次,他鼓足勇气,把心里的话写在一张纸条上,包在棉纱团里,趁人不注意时,悄悄地塞给她。她没有拒绝,然而也没有回音。他多么希望她能跟他说上一句话,哪怕是听听她的声音也好!可是,没有。

  那天,马正晓又接到去四中队换橱窗的通知。在绘制橱窗内宣传画时,他看到俞维凤慢慢地从路上走来。待她靠近宣传栏时,他迎了上去,心怦怦地乱跳着:“我的信你看了吗?”“看了。”她甩过来一句冷冰冰的话。

  “你是不是病了?”他关切地问。“我的心早已碎了,请不要再在伤口上撒盐巴了。”“我只是想关心你。”“这不是关心的时候,要关心,就等春天来临吧。”俞维凤匆匆地走了。“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马正晓问自己,“要关心就等春天来临吧!”春天,春天是多么遥远和渺茫啊!然而,忘不了她,就是忘不了!她的忧郁,她的纤弱,她的宽大囚服掩饰不住的气质,在他空寂的心中总是无法抹去。尽管她一如既往的冷淡,可这并没能减弱他对她的热情。每次到四中队去时,他都竭力寻找她的影子。

  时间很快进入1990年的冬天,第十一届亚运会在北京隆重开幕。马正晓的家人给他寄来了四枚亚运会的吉祥物——可爱的熊猫“盼盼”,盼望他好好改造,早日出监与亲人团聚。马正晓自己留了两枚,将另外两枚悄悄地送给了俞维凤。他的用意不言而喻。

  让他惊喜的是,几天后,他意外地收到了俞维凤的礼物:一枚用红丝线织成的“心”形装饰物,上面还织着三个英文单词:iloveyou(我爱你)。

  爱情悄悄地滋长着,他们开始互相传递纸条,用只言片语倾诉着爱慕之情,并互相鼓励努力改造,争取提前获得自由。

  冬天的时候,她给他送来了亲手织的毛手套,让他戴上,告诉他说,这样作画时,手就不会冻着。

  1992年7月,俞维凤被转到南通女子监狱。从此,两个人之间开始了漫长的无语相思。


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丨如未注明 , 均为原创|如侵权,联系删除丨本网站采用BY-NC-SA协议进行授权
转载请注明原文链接:狱中情人,走进春天续写生命的恋歌
喜欢 (0)

您必须 登录 才能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