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子
已逾而立之年的红云,依稀记得自己多年来经常会做同一个奇怪的、不很清晰的梦:自己和一个男人躺在厚厚的雪地里,奇怪的是,那个男人的面孔总是模糊的,辨不出他是谁;更奇怪的是,躺在雪地里的自己,并不觉得寒冷,反而感到温暖。
“难道这是自己前世的影像在脑海里的残存?抑或自己此生的归宿与雪地和那个男人有关?还是预示着自己来世的命运?”红云每次做了这个怪梦后,都会反反复复地冥思苦想,可是,却始终都理不出头绪。
二、往事
1997年初春。
虽然此时的北方仍旧寒意料峭,在室外的人们还不得不裹着厚厚的冬装御寒。可是地处南国的羊城,湿热的天气却已经让人感觉着颇为不爽了。
这是一个周末的晚上,劳累了多日的红云,来到蓝梦酒吧消遣、放松。
她进了酒吧后,选择了一个靠窗的双人坐席,独自坐了下来。
虽然她穿着休闲服装,但是从她那扎起的马尾辫、略施粉黛的面部,以及端正的坐姿,依然能辨出她是一位职业女性。
在似明似暗的灯光下,听着低徊的小夜曲,红云自斟自饮着法国干红。
她每呷一口酒的量都很深,表明她是一位酒量不一般的女人。然而,尽管颇有酒量,但是挡不住下肚的太多,此时,酒精的力量已经使她到了几乎要飘飘欲仙的程度,感到无比惬意!
到了周末时,红云经常这样借酒消愁。
此刻,她端起服务生刚刚填上的酒,呷了一口,然后便看着手中的高脚杯,陷入了沉思:她忽而面带微笑、忽而又眉头微蹙。
显然,她这是在回忆那些愉快的、或不愉快的往事。
红云的回忆是从基本上一帆风顺的中学生时代起始的。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正值花季年龄的初中生红云,跟随着当军官的爸爸调防,来到了省城A市。
从小学一年级以来,因为爸爸的部队经常换防,红云全家就已经随军挪动好几次了。不过,以前都是在县城或小城市驻防,而这次却来到了省城。
红云转到了一所当时称为抗大反修战校的中学,做了插班生。她插班的这个年级很特别:学生们大多数都是天津口音,只有少数人讲普通话。
由于红云以前大部分时间是在县城里的学校上学,所以她的普通话讲得不很标准——带着明显的乡音。当然,她更讲不了天津话喽。
她记得刚来到班上不久,一次上语文课。老师讲的那篇课文她非常喜欢,所以当老师提问时,她就高高地举起了右手,由于她的手举得比别的同学高得多,老师就点了她。
当她站起来,刚刚回答了一句之后,她突然后悔了。因为她的回答,前半句是普通话,可后半句却怎么都板不住了,冒出了西部口音。她意识到情况不妙,回答戛然而止,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这时,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后面该回答的内容荡然无存了。
不过,她依然听见了周围嘻嘻的笑声,甚至有一个男生故意夸张地“哈哈”大笑了两声,随后,便引起了课堂上的哄笑。
虽然是别的学生欺生、起哄,扰乱了课堂,但是红云还是觉得此事系因己而起,所以,往后除了上课念课文之外,红云平时便很少说话了。
在当时的文革背景中,以红云出身于革命军人家庭——响当当的红五类子女、绝对根红苗正——的优越条件,她可正经算得上是红色革命接班人啦。
不过,红云由于初来乍到,再加上自己口音上的劣势,更由于她本不是那种争强好胜的人,所以,她没有充分利用自己得天独厚的家庭背景。她在学校的政治表现并不十分积极,当然,她连一天都没当过那种叱咤风云的女生干部。
她的学习成绩也属中游水平,仅是一名普通中学生而已。
红云的相貌平平,除了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之外,再无可圈可点之处。所以,在当时的女生堆儿里,她远不如那些眉清目秀的女生更惹人眼。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优势:身材高挑、纤细,且凸凹有致,还有一头秀发,梳着两条长可及腰的发辫。她平时爱穿一身八成新的军装,若从侧面和背影远远地看去,她却绝对称得上是亭亭玉立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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