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冬天来了,吃完那个疗程的最后一包药,褪去身上那套清纯的学生装,我独自跳上了去那地方的车。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选那个地方,就如同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选择留在那地方一样。那是一个歌舞厅兼溜冰场的娱乐场所,我每晚都去那里,在那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笑脸相迎,在闪烁的霓虹灯中,我可以忘却一个个疗程的治疗……含有淡淡酒精的葡萄酒代替了葡萄糖,我只有一天接一天的这样度过。
(二)
记不起是哪天晚上,我正扶着栏杆慢慢溜着,不敬意看见我的师傅,一个外号叫小虾的女孩,拖着一个人向我走来。 她是我在这认识的朋友之一,听他们说她在这里玩的很好,所以最好不要得罪她,她扬言要把我训练成溜冰场的新人。但最终在我第五十次“有难同当”拖她摔倒后落荒而逃了。
“徒弟,师傅来了。”小虾一边费力的拉住身边那个高大的男孩,一边向我打招呼,“哦,原来师傅不故徒儿是因为有了帅哥,真是让人伤心呀!”我一边消遣她,一边打量他身边的男孩,他长的很高,穿着黑色大衣,像街边无事可做的垃圾……我想。
他也倚着栏杆打量我,那眼光闪烁一下,又淡下去了。我把眼光转向小虾,小虾挠着头“嘿嘿”地干笑了两声:“雪儿,这是我为你找的新师傅,以后你就多多向他请教了。”话音刚落,她把那男孩推到我面前,转身踩着溜冰鞋“飞”走了。我目送小虾消失在人群,回头冷冷的看着我面前那个握着拳头铁青着脸的男孩:“闪开,你可以走了。”“小徒弟,用这种态度会气跑这里最好的师傅的。”他回头,立刻换上一张嬉笑的脸。我一向对善变和自大的人没好感,当下就说:“用你这种人来教这里最苯的徒弟,简直浪费人才。”
他笑笑,拉起我飞过周围的人,两圈下来,我累的半死,哦,应该是吓的半死。坐在休息桌前,头晕脑涨,“给我一杯葡萄酒。”我对走过的服务员说。“你不能喝酒。”他瞪着我。“这是我的事,都与你无关。”我看了他一眼,对与别人的好心常会被我看成一文不值的同情,我不需要怜悯。他却已转向服务员:“对不起,麻烦换成矿泉水。”跑到歌舞厅喝矿泉水,那么讽刺!
我抢过矿泉水,忽略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心痛,朝他泼去,“滚,给我滚,不需要你的同情,你别理我!”“对不起,雪儿,我希望我们能做朋友……”我抬起微微颤抖的身子,心不在焉的回答:“朋友?我不需要……”“反对无效,现在开始你要听我的。”看着他扬起笑脸,扬扬得意的手舞足蹈,好象丝毫没在意过那从脸上划过的矿泉水,我低下头,在也没说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他叫刘强,刘强就这样成为了我的朋友兼师傅。我发现我已无法对那张嬉笑的脸生气。渐渐的,他告诉我很多关于他的事,而他所知道我的所有,也只不过是我的名字–雪儿。
(三)
医院的化验单出来了,病情加重,我不得不在次住进医院,而且这次我就要离开这个城市,去另一个地方治疗了,明天就要走了,有太多的不舍,其实我只是个过客。
当晚,一圈下来我摔了两跤。刘强扶我到休息桌前,我坐下来,低下头:“我明天要走了。”他的手明显地震了一下,沉默一回问:“为什么?”“我想离开这,换一个环境生活。”我尽力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给我你的名字和地址,我们以后可以通信。”他冒出一句,我只是用力的摇摇头。“为什么,难道你从来都没在乎过我吗?”刘强激动的摇着我的肩膀。“不是的,等你明白你会懂的。”我别过头去。
他脸上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突然转身踩着溜冰鞋冲进了人群,周围的人都看着我,我静静的平视前方,直到脸上有了热泪,嘴角有种咸咸的味道,我用手擦了擦,低头想看看眼泪到底是什么颜色,却发现是血!在不走就熬不过这几天了,我想。
(四)
第二天,我坐在车上,很多人来送行,都是我的朋友,只是没有刘强的影子,小虾眼睛红红的:“雪儿,一路平安。”我握住她的手:“谢谢,你也好好保重。”车开动了,我想刘强大概不会来了,我留恋的看着所有的一切。“再见……”自言自语的说了一 句。
“雪儿,别走!”突然听到刘强的喊声,透过车窗,我看见他跟着车子奔跑,最后扑倒在尘土中。我的泪,夹杂着血,一粒粒滚下来,滴在手背上,绽放着……
如今,我常常想起那年冬天,在那个城市里,我的人生多了一个忧伤却很美的故事,也许,爱到窒息就真的成了伤害……
我想在孤独时,我会找一个连自己都看不清楚的地方,这样就不会对自己说假话,一个情节,发生在不同人身上才被尘之为故事,谁都固执的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才最感人。离别的时候,眼泪可以模糊视线,但是眼泪不可以遮住行程。挥挥衣袖,是让泪水纷飞,也是为挥别一段岁月。昨天已幻化成朦胧的记忆,依稀的美好,模糊中浪漫。而明天的一切在泪水里晶莹成闪烁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