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原本穷乡僻壤社员,生了三个女儿才读三夜扫盲班。那时,他跛脚的父亲在大队食堂里做饭,于伙食上照顾了被打为“走资派”的区委书记。“拔乱反正”后,打倒的区委书记成了县委组织部部长,小猴的父亲拎着一只老母亲带着小猴去认了一下门。回来的第八天,小猴当上了大队长。
组织部长成了县长后,小猴不是捉乌龟就是烤又黄又香的土狗往他家里跑。跑了半年,小猴就到邻镇做了镇委委员。刚上班的第三天,县长病了,去上海做心脏手术,小猴倒屎倒尿服侍了五个月,回来就当上了镇长。坐镇不久,七个女儿都转正,吃上了商品粮,连送人养的小女儿也收回插在手下的信用社工作。
县长又成了县委书记,小猴也进了城。任显要局局长七年,七婿各耸豪华洋楼一栋。七个女儿也早进了财政、税务、公安、法院等好部门。连嫁出了多年的大女儿也拔起泥巴脚进了人民银行,成天翘在办公室的真皮椅上刮脚上的水锈,咧着大黄牙爽心地搓着烂脚丫;面对电脑一窍不通,每月一二千元的工资不能少三角。
县委书记老了,退为人大主任。人大主任又有退声,小猴于是紧搞机关大搂扩建。把预算抄得高高的,暗让工头在城郊建二栋别墅,一送与人大主任,一留给自己。人大主任把别墅送给了在他家做了一年保洁的十八岁保姆。保姆也未去住,转手卖了四十多万元,嫁给一个才认识两个月的穷大学毕业生,第三个月生下一个胖小子。小猴的别墅则更大更豪华,为免招风,暂锁。其实街人尽知,过过往往皆指指戳戳。
适清风,一乡民大摇大摆搬进。小猴大怒,乡民笑说:“这是你的?你一月工资才多少?你做得起?明明与你的实际收入有悬殊么,你还想霸占我的屋?不服,咱们到反贪局核算去……”小猴毕竟不是真大王,不敢声张,一座金阁白相与。街人尽笑。
未几,人大主任退了,小猴亦被闲。听说,他还有意见,要了一辆公家小车,去外地游历名川大山解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