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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县令

  清朝同治年间,宝应县有个姓张的县令,特别爱喝酒,他平时兜里揣把白锡酒壶,走哪喝到哪,连在公堂审案,也不忘掏出酒壶来喝上一口,把一个人喝得整天晕乎乎的,人称醉老爷。这天,有对同胞兄弟来县衙打官司。这两兄弟哥叫阿木,弟叫阿林,都已娶妻成家,分开单过,本来处得挺和睦,但前不久老父因病去世,留下了五亩地,为了分这五亩地,兄弟俩各持一理,互不相让,连族长也断不了他们的家务事,于是到县衙请醉老爷明断。

  醉老爷持酒升堂,衙役们吼完堂威,醉老爷瞧瞧哥俩,问:“父亲遗下的田地,你们两人平分就是,为何又起纷争?”阿木说:“我爹两年前就私下把地许给我了,有字据在此。”阿林急忙说:“我也有爹写的字据,那地他早许给我了。”说着,两人都呈上了字据,醉老爷接过细看,两张字据字迹相同,都无涂改,全都真实有效。

  醉老爷喝了口酒,说:“这么看来,定是当年你们的爹怕你们不尽孝,这才一地暗许二主。由此看来,你们的爹是个老滑头,为老不尊,致使你们兄弟不和。三班衙役听命,马上前去刨坟劈棺,把那个老东西鞭尸二十,警示世人。”

  兄弟俩听老爷这么判,惊愕不已,急得磕头如捣蒜,说:“大老爷开恩,万万使不得。如果我们打官司打得让爹受如此惩罚,我们哪还有脸面活在世上?”

  醉老爷点点头,说:“那好,你们俩既然有这等孝心,那就替你们的爹受罚吧!”随后,掷下令牌,喝道:“将阿木阿林打入兄弟牢,替他们的爹蹲十天大狱!”

  啥叫“兄弟牢”?阿木阿林一头雾水,等进了牢房这才知道,所谓的“兄弟牢”,就像个粮食囤,圆筒尖顶,没门没窗,离地两人多高才有个方口。兄弟俩正看着发愣,狱卒吆喝着叫他们坐上吊筐,从方口处将他们吊到下面。

  这牢里黑咕隆咚的,臭气熏天,简直跟被活埋了一般。兄弟俩为争地而来,结果却给弄进这活棺材!两个人越想越气,心里的怒火不住地往上冲,不由地就动起了手。但在这里打架,没人看,更没人劝,打着打着,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不觉便停了下来,背对背地斗气。

  这时,上面有人喊开饭了,兄弟俩忙叫把饭吊下来,话音未落,方口处探出个狱卒的脑袋,骂道:“想得倒美!大爷伺候不着你们。要吃就上来,不吃拉倒!”这牢里没梯没凳的,两人多高的方口,谁能上得去?这不成心不叫人吃饭吗?兄弟俩又喊又叫带哀求,狱卒却不理睬,等了一阵就拎起饭桶走了。

  等到下午开饭时,狱卒仍是只空喊,并不往下吊饭,兄弟俩磕头作揖也没用,钟点一到,狱卒又把饭拎走了。牢里一天就开两顿饭,下午饭没吃成,就得再饿一夜。

  饿了一天一夜,两个人前胸都贴上了后背,再没心思斗气闹劲,开始答言说话,商量怎么才能吃上牢里的饭。其实,办法不仅有,还挺简单,要想够到那口子,只有人托起人,叠个罗汉,可谁在下面当“梯子”呢?阿木说:“谁让我是哥呢?我来吧l”

  好不容易挨到开饭时间,阿林踩着阿木的肩膀终于摸到了饭桶,正要往下拎,狱卒却喝住他,骂道:“不懂规矩啊?这里只许吃,不许往下拿!”阿林无奈,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着吃着,突然脚底一空,猛地摔了下来。原来,下面的阿木不干了。

  等到下午开饭时,刚才挨了摔的阿林主动让阿木上去。阿木挺高兴,可没吃上几口,也是脚下一空,猛地摔了下来。阿林得意地说:“让你也尝尝挨摔的滋味!”谁上谁受摔,谁也不敢再上,兄弟俩只好接着饿肚皮。

  又饿了两天,两人实在受不了,就商量说,再这么下去,非得饿死不可,倒不如轮换着你上我下,我上你下,抓紧时间倒换,都能吃个半饱肚。于是,兄弟俩相互保证,不论谁在上面吃,下面当梯子的保证不摔人。这样,到开饭时,两个人都能吃上饭了。

  这样配合着吃饭,兄弟俩总算明白了,兄弟之间,斗则两伤,和则双全。

  转眼十天期满,兄弟俩再次上堂,阿木说:“老爷,这官司我们不打了,我和弟弟商量好,那块地我们两家均分,再不争执了。”

  醉老爷一声冷笑,说:“官司打到现在,你们想不打就不打了吗?不行!现在,老爷我命你们马上回家,各自把自己的媳妇给休了!”

  坐完大狱不算,还得休媳妇?这是哪家的章法嘛!兄弟俩在堂下叩头如捣蒜,都说自己夫妻恩爱,分舍不开,请求老爷收回成命,好个醉老爷,根本不予理睬,大袖一挥,退到后堂喝酒去了。

  阿木兄弟俩愁眉苦脸回到家,传了醉老爷要他们休妻的话,两家的媳妇先是一愣,随后便悟出了门道,原来,兄弟相争,在背后煽风点火的是他们的媳妇,老大媳妇说:“醉老爷并不是真的要你们休妻,而是担心兄弟和好了,妯娌还要在背后捣乱,再起争执。我们保证不争就是了。”老二媳妇也对丈夫说:“真把家都拆了,不是啥都捞不着了?那还争个啥?我以后不争就是!”于是,兄弟俩赶紧带着媳妇来到县衙,两个家四口人当堂签上字,画了押,保证永不争地。

  醉老爷美美地灌了一大口酒,看了兄弟俩签字画押的契约文书,点点头,却并不松口,又问:“听说,你们各有一个儿子,是吗?”兄弟俩一听,又吓了一跳,阿木战战兢兢地说:“大老爷明察,我们的确都有一个儿子,我家的十岁,弟弟蒙的八岁。”醉老爷说:“本老爷可以收回让你们休妻的成命,但你们得把儿子交出来,老爷我做个人情,把他们送给本县的丐帮,让他们当乞丐去!”兄弟俩听得心里直叫苦,阿林问:“老爷,这是为何?”醉老爷说:“你们兄弟不争了,媳妇不争了,可保不住儿子们将来不争呀?把他们舍给丐帮,以乞讨为生,没有田产之累,你们两家从此就再也不会有纷争了。”

  两对夫妻吓灰了脸,一起跪下求饶,说,一定好好管教儿子,如果两家再打官司,甘愿再受重罚。两家人四张嘴,夫唱妻合,兄说弟随,异口同声,赌咒发誓,保证世代和好。醉老爷听得一脸的不耐烦,说:“你们既不想妻离,也不愿子散,这官司我就没办法判了!”

  老大媳妇心眼灵光,马上说:“老爷,我家不要那块地了,只要儿子!”老二媳妇马上跟着附和:“我家也只要儿子,不要那地!”阿木也说:“那块地是祸害,不如捐给寺庙。”阿林跟着说;“捐给官府也行。”

  “啪!”醉老爷一拍惊堂木,指着兄弟俩骂道:“你们这两个不肖子,祖上辛苦挣来的田地,怎能随意捐出?这样做对得起你们的先人么?”

  兄弟俩齐声说:“地是用来传家养命的,如果儿子都没有了,哪还有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们宁肯捐地,也不愿舍儿子!”

  醉老爷叹了口气,说:“好吧,那就把儿子给你们留下,那块地由我来发落。”四人听了,连忙叩头谢恩。

  醉老爷又掏出酒壶,美美地喝了一大口,说:“我看这地也别分了,还是留给你们老爹吧!”

  兄弟俩哭笑不得:“老爷啊,我们的爹已经死了,还要地吗?”

  醉老爷说,“你们的爹死了,他不要被祭祀呀?那块地我就判为你们两家世代祭祀之田,两家共同耕种,耕种所得,用于四时八节祭祀祖先,永世不得纷争。”

  兄弟俩终于明白,醉老爷酒醉心明,那块田地这样一判,不仅两家人重归于好,以后吐世代代的亲情,也因共同耕种这地而维系着,再也不会分开了……于是,兄弟俩伏在堂下,给醉老爷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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