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田太太这么奇怪的房东,苏浩还是第一次遇上,田太太欲将自己一百平米的房子免费出租,但租房者须满足以下条件一,限新结识的情侣。二,双方年龄均在三十岁以内。三,女方须为残疾。四,租住此房不可配备钥匙。
苏浩看到这则招租启事时,简直欣喜若狂,因为这些看似奇怪而又苛刻的要求却仿似为他和何梅量身定做的。苏浩通过启事上留的电话号码,很快和田太太取得了联系,并顺利地通过了检查,获得一年的居住权。
田太太出租的这间房宽敞通风,家具一应俱全,除了位置比较偏僻外(在一条老胡同内),堪称完美。田太太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带苏浩二人看完房后,便转身离开。
没有房钥匙多少有些不便,但对策也并非没有,两个人中始终留一个在家中即可。苏浩每天得上班赚钱给何梅治病,而何梅则留着看家。因为担心何梅的安全,苏浩特意叮嘱说:你整天一个人在家,眼睛又看不见,凡事小心点儿,除了我之外别人敲门都别开,怕让一些搞推销的或是心术不正的人混进来。;
何梅却面露难色:可是,我怎么知道敲门的是你还是陌生人呢?;
苏浩低声道:用暗号,我敲门的时候会先敲三下,再敲一下,再敲两下。你一听是用这个节奏敲门的就知道是我了,如果不是,那就说明是陌生人,千万别开!;何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苏浩在某报社上班,第二天一早,便去采访一桩新闻去了,何梅也习惯性地早早起床做家务。何梅刚将家里的家具摸索着擦了一遍,正坐在沙发上休息时,冷不丁的,身后的洗手间里却突然传来了哗啦啦的马桶冲水声。
谁?;何梅一惊,但是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或许是马桶出了点什么小故障吧?何梅这么想着便没往心上去,起身摸到卧室里,打开录音机听起音乐来,这是她闲时最大的消遣了。
坐在床头,听着舒缓的音乐,何梅竞沉沉睡去
咔咔!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内传出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开门进来了。作为一名盲人,何梅的听觉格外灵敏,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将录音机音量关掉,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谁,谁在屋里?;然而,这次回答她的仍然是自己的回声
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这样想着就重新倒在床上睡下了,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床头却突然传来了梆梆梆三声脆响。
这次声源就在耳旁,何梅听得真切,霎时如遭电击一般从床上一弹而起。
谁?;何梅有些害怕了,抱着枕头颤声喝问。
没人回答,但很快,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涌上何梅的心头,自己的床边正坐着个人,没错,何梅甚至听见了他那略带喘息的呼吸声。
啊!;何梅尖叫着将枕头朝着声响的方向扔过去,而与此同时身下的床垫也随之晃动,仿佛有人从床上起来了一般。
一股大风从窗外灌进来,将木门摇得吱呀作响,大风过后,屋内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经过刚才一吓,何梅再也不敢睡了,只祈祷着苏浩能早点回来。
傍晚时分,屋外终于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何梅心头一喜,是和苏浩约定的暗号,他终于回来了。
何梅快速摸到门口,门刚打开,她便一头扎进苏浩怀里将白日里遭遇的那些怪事儿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你是说屋里有人,不可能吧?;苏浩显然不信。
呵,阿梅,会不会是这环境太封闭了,导致你产生了幻听,又或者只是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在作怪?;苏浩安慰道。
听着苏浩说的话,何梅倒也觉得有些道理,开始怀疑是否自己的疑心病作祟。
真是辛苦你了,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报社一位同事居然会盲文,我白天向他学习,晚上回来教你,怎么样?;苏浩眉飞色舞地说。
一听可以学习盲文,何梅心中的阴郁也瞬间一扫而光。
本以为过了第一天,情况会有所好转,但没曾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间新房俨然成了何梅的噩梦。
在新房里又待了几天后,何梅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这屋子里还住着别的人。比如她常常听见床头传出梆梆梆的响声,然后就听见有人开冰箱门从中取食的声音,听见有人打晌指和厕所里马桶的冲水声,甚至有几次她都清晰地听见客厅里有人穿着拖鞋走来走去,但是不管何梅怎么喝问,都没有人回应,仿佛,他们虽生活在同一个房间却并非是同一维度。
何梅很想向苏浩诉苦,但因为根本没有碰到过那个人,怕说了又会被苏浩以同样的理由质疑。
这天早上,精神透支的何梅还赖在床上睡觉时,脸上却突然传来了一丝骚痒,仿佛有人的发梢正在她的脸上撩来撩去,并且伴随着微微的喘息声。
啊!谁?;何梅一惊而起,伸手向前抓去却扑了个空。
随后客厅里又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再次扑空的何梅精神濒临崩溃,一个诡异的念头不可遏制地涌上心头:自己想尽办法都碰不到那个人,是否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人呢?
何梅的忍耐到了极限,她坚信这屋里肯定有鬼;,并且下定决心等这天苏浩回家后再跟他好好谈一次。
下午时分,何梅照常是躺在卧室里听着录音机,正听到兴处,客厅里突然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何梅心头一喜,没想到苏浩今天竟然这么早就下班了,或许是他察觉出自己最近脸色不对,所以特意提前下班来照顾自己吧。
何梅一边想着一边往客厅摸去,可摸到半路时,何梅的身子突然僵住了,因为她突然听清门外响起的敲门节奏是咚咚,咚,咚咚咚。这和她与苏浩约定的暗号并不一样。
或许是搞上门推销的吧?想到这,何梅悻悻地低下头往回走。可她刚转过身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竟然清楚地听见客厅里响起拖鞋声,紧接着是门把转动的声音,仿佛屋内的某人正给来者开门,随着吱呀一声,铁门大开,一股寒风从外吹人,冻得何梅浑身一哆嗉。啪!继而是铁门关上的声音,一切归于寂静。
苏浩终于回家了,一进门他便兴冲冲地又要教何梅新学的盲文,但何梅却没了以往的兴致。
阿浩,我必须跟你说个事儿,;何梅脸色凝重,这屋子真的很不对劲!;
怎么了?
何梅很快便倒苦水似的将最近遭遇的所有怪事儿全讲了出来,苏浩听得心惊肉跳。
这样吧,阿梅,明天我不去上班,我在家陪你,看看是不是有谁在从中捣鬼!如果真如你所说,咱就搬!;苏浩提议。
何梅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苏浩说到做到,第二天真的没去上班而是留在家里陪着何梅捉鬼;。然而整整一天过去了,却一点异常都没发生,何梅为此好不沮畏。
苏浩觉得何梅精神恍惚都是长期待在封闭环境内所致,决定带她出去透透气。得知要出去散步,何梅高兴之余却又不免犯难起来,两人没有房钥匙,要是都出去的话那怎么回家。
我们把房门虚掩着吧,就出去转一会儿,应该不会有意外!;苏浩显然看穿了何梅的心思,何梅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
休闲广场上人来人往,以老人居多。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何梅快活得像个小孩,在广场上转了好几圈后才坐在一张长椅上喘气休息。
长椅的另一头坐着一名老太太 她盯着苏浩二人端详了半天,突然问话了:你们,是住在苦水胡同135号的吧?;
是呀,您怎么知道?;苏浩一阵错愕。
老太太幽幽地摇着蒲扇:我就说你俩看着眼生,嗨,这附近别的居民我都认识,就135号的租赁户吧不爱出来溜达!;
苏浩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这时老太太突然又叹起气来嗨,你们的房东是姓田吧?;
是的,不过说起来她还真是个古怪的人呢l;苏浩感叹。
是啊,自女儿女婿死后,她人就变得古怪起来了。;
什么?;
嗨,以前住你们那屋的是她的女儿女婿,女儿是个哑巴,但丈夫对她很好,打心眼里体贴,女的就在家操持家务,男的在外赚钱补贴家用,可惜一场意外大火让两口子一命呜呼了。;老太太慢悠悠地讲着,要说她丈夫对她有多体贴,说了你不信,有阵子女的弄伤了脚,行动不便,便整天躺在床头,渴了想喝水,只需要梆梆梆敲三下床头丈夫就知道了,乖乖去冰箱里取水,要是想上厕所,就打两下响指,丈夫就乖乖地扶她去卫生间了他们还笑称这是爱的暗号!呵呵。;
老人漫不经心讲出的这些段子,听得苏浩两人毛骨悚然。
何梅似乎为自己遭遇的所有怪事找到了答案,那就是房东死去的女儿女婿现在还住在屋内。
从广场回来,何梅和苏浩都阴沉着脸。
说不定那老太太胡乱说的呢,咱别信!;苏浩声音很小,显然他也露怯了。
回到家门口时,苏浩却傻眼了,或许是风吹的缘故,离开时本是虚掩着的门这会儿竟然关得紧紧的,苏浩两人都没有钥匙可怎么进去呢?
不如,让我试试!;何梅突然想起了什么,颤巍巍地伸出手在铁门上敲打起来,咚咚,咚,咚咚咚!这正是她上次听到的那个诡异敲门暗号。
吱嘎一声!门竟然真的开了一条缝
推门而入,屋内空空如也。苏浩和何梅只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苏浩一天也不肯再住下去,他和何梅商量好后,第二天一大早便外出寻找新家;去了。何梅待在家里等着苏浩早点回来接她离开,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同样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何梅又打开录音机听起音乐来,随手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磁带,塞进录音机里,可这一次音响里传出的却并非美妙的音乐,先是嗞啦啦的一阵噪音,紧接着竞传出了一名女子幽幽的哭诉声。
我不知道我录的这段音,能不能被你听到。
如果你是被苏浩带进这间房屋的人,那么你危险了。
不要相信那个叫苏浩的男人了,他是个骗子,一年前他同样是骗我说要帮我把眼睛治好,带着我住进了这间房子,谁知道,他其实早和那个田太太串通好了,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打算将我卖掉。你是否总感觉屋里有人进出,你是否总感觉有人就在你身边凝视你,让我告诉你吧,那些人就是潜在的买家,他们这是在近距离地观察你,这叫‘验货’,如果满意,他们会出一笔钱,最后,苏浩会将你卖给那名出钱最多的人。
你再想想田太太那四点规定吧,说要有残疾,其实只会要盲女,这样一来你就看不见身边的情况了,而且盲人想要逃跑极不方便。不让配钥匙,苏浩就能天经地义地将你关在家,让那些客户欣赏。
赶在苏浩同意搬家前迅速离开这儿吧,因为,他一旦答应搬家之时就是他和买家谈妥了价钱,要将你卖出之时。
;不论怎样,一定不要跟他走,一定不要,一定不要!
听完这段录音,何梅浑身冰凉。
苏浩和何梅是同一村的,是儿时的玩伴,后来苏浩举家外迁,两人失去了联系。何梅早早死了父亲,十岁那年又患病失明,全靠母亲抚养成人,前不久母亲又因劳累过度而去世,何梅几乎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而就在这时,苏浩突然回到村子,主动找到何梅说以后由他来照顾何梅的生活,并说他会努力替何梅治好眼睛。何梅问他为何对自己这么好,苏浩憨笑着说因为打小他便对何梅有好感,这么多年都忘不了她。
一个盲人,面对如此炙热的爱还能说什么呢?何梅奋不顾身地和他来到了这座城市。苏浩对她体贴入微,这一直令何梅感动,但现在听了这一段录音却犹如遭遇当头棒喝,猛地清醒过来。自己真是太傻了,差点上了苏浩的当。
不行,得趁苏浩还没回来前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何梅正打算撤离时,却突然听到客厅里的门开了,紧接着有人向卧室走来。
;阿梅,你怎么没有关门啊?竟是苏浩的声音。
何梅吓得一退,手在桌子上胡乱摸着,很快从抽屉里摸出了一把剪刀。
;我关了的,你一定是自己开门进来的吧?何梅将剪刀藏在身后,质疑道。;你不是去租房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喔,巧得很,就在家门口便有个招租启事,房租还算便宜!苏浩回答,说完向何梅走来,;走吧,东西都收拾好了,咱赶紧搬吧!
;我不搬,我不走了!何梅紧张得浑身发抖。
;咋不搬啦,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这里吗?苏浩说着上前准备拉何梅。
随着苏浩的步步逼近,何梅的心情也紧张到了极点,想着一旦让苏浩得手,自己下半辈子就全毁了,何梅没有再犹豫,手中的剪刀一挥而下。
啊!苏浩显然没反应过来,便惨叫着瘫软在地。
屋里再次恢复了安静,苏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可能是晕过去了。何梅不敢再逗留,快速向门外摸去+打算趁机逃跑,可刚摸到大厅,何梅便撞在一个人身上。
;杀了人就想跑?是房东田太太那阴冷的声音。
;你,你和苏浩是一伙的?何梅一惊。
;哈哈,实话告诉你吧,我和苏浩之前根本不认识,但我想把你卖给人贩子倒是真的。田太太说着得意地笑了起来, ;但是你们是一对,我要卖掉你,必须得除掉他,其实你听的那段录音是假的,我故意让你对苏浩产生怀疑进而持刀自卫。
何梅瞬间石化,她终于想明白为何田太太要求是刚结识的情侣,因为刚结识的恋人更容易被离间。
;借你的手杀掉他,这样就不关我的事了,当然更重要的是你现在身背命债,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以命偿命,要么乖乖听我的,去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当媳妇儿,至少还能保条命,对吧?
田太太这招借刀杀人,堪称一箭双雕,令人发寒。
你为什么要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儿,为什么?;
田太太冷冷地答 当人贩子无非是赚点钱,实话告诉你吧,我女儿的确是遭遇了一场火灾,但她并没死,只是严重毁容,为此她再不肯出门半步,我这当母亲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下定决心要攒够钱替她做最好的整容手术,不然,我也不想活了
;可惜就在不久前,我女儿知道了我的事,这个傻丫头,她想阻止我但又不忍心揭发我,所以就常常到屋里捣鬼,想将你们吓走了事,这个门其实是电控的,只是你们没有钥匙根本不知道,那天你敲门时,我女儿悄悄给你们开的门。
;你坏事做尽,就不怕遭报应?何梅气愤地吼道。
;哼,只要能治好我女儿,我这把老骨头死都田太太的话突然打住,脸色继而变得惊诧无比起来,因为一直趴在一角的苏浩竟然缓缓站起身来。
;可惜,你再也没有机会治好你女儿的病了。苏浩耸了耸肩。
田太太瞠目结舌 ;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这一次露出得意笑容的人变成了苏浩:;最近有多对刚来本市的情侣失踪,女方均为盲女,这事儿在市里也算个不小的新闻,一次无意中我看到了你的招租启事,记者独有的洞察力让我对此产生了怀疑。为了探个究竟,所以我带着何梅冒险住了进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刚刚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不,不可能,你们的一切被我监视监听,根本没听见你们商量怎么演戏骗我,你在撒谎!田太太表示难以置信。
;我们嘴上虽然没说,但是我们有暗号。何梅这时突然笑了,;暗号就是盲文,一开始阿浩说要教我盲文我很高兴,但慢慢地我发现他教我盲文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我每天照他说的去演戏给你看。
这一下,田太太彻底惊呆了。
;何梅虽然眼盲但心灵却是明亮的,所以我爱她。苏浩动情地将何梅揽入怀中,继而愤怒地指向田太太,;而你却瞎了心,你给女儿的不是爱,而是伤害
扑通一声,田太太瘫坐在地上,屋外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像田太太这么奇怪的房东,苏浩还是第一次遇上,田太太欲将自己一百平米的房子免费出租,但租房者须满足以下条件一,限新结识的情侣。二,双方年龄均在三十岁以内。三,女方须为残疾。四,租住此房不可配备钥匙。
苏浩看到这则招租启事时,简直欣喜若狂,因为这些看似奇怪而又苛刻的要求却仿似为他和何梅量身定做的。苏浩通过启事上留的电话号码,很快和田太太取得了联系,并顺利地通过了检查,获得一年的居住权。
田太太出租的这间房宽敞通风,家具一应俱全,除了位置比较偏僻外(在一条老胡同内),堪称完美。田太太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带苏浩二人看完房后,便转身离开。
没有房钥匙多少有些不便,但对策也并非没有,两个人中始终留一个在家中即可。苏浩每天得上班赚钱给何梅治病,而何梅则留着看家。因为担心何梅的安全,苏浩特意叮嘱说:你整天一个人在家,眼睛又看不见,凡事小心点儿,除了我之外别人敲门都别开,怕让一些搞推销的或是心术不正的人混进来。;
何梅却面露难色:可是,我怎么知道敲门的是你还是陌生人呢?;
苏浩低声道:用暗号,我敲门的时候会先敲三下,再敲一下,再敲两下。你一听是用这个节奏敲门的就知道是我了,如果不是,那就说明是陌生人,千万别开!;何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苏浩在某报社上班,第二天一早,便去采访一桩新闻去了,何梅也习惯性地早早起床做家务。何梅刚将家里的家具摸索着擦了一遍,正坐在沙发上休息时,冷不丁的,身后的洗手间里却突然传来了哗啦啦的马桶冲水声。
谁?;何梅一惊,但是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或许是马桶出了点什么小故障吧?何梅这么想着便没往心上去,起身摸到卧室里,打开录音机听起音乐来,这是她闲时最大的消遣了。
坐在床头,听着舒缓的音乐,何梅竞沉沉睡去
咔咔!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内传出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开门进来了。作为一名盲人,何梅的听觉格外灵敏,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将录音机音量关掉,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谁,谁在屋里?;然而,这次回答她的仍然是自己的回声
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这样想着就重新倒在床上睡下了,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床头却突然传来了梆梆梆三声脆响。
这次声源就在耳旁,何梅听得真切,霎时如遭电击一般从床上一弹而起。
谁?;何梅有些害怕了,抱着枕头颤声喝问。
没人回答,但很快,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涌上何梅的心头,自己的床边正坐着个人,没错,何梅甚至听见了他那略带喘息的呼吸声。
啊!;何梅尖叫着将枕头朝着声响的方向扔过去,而与此同时身下的床垫也随之晃动,仿佛有人从床上起来了一般。
一股大风从窗外灌进来,将木门摇得吱呀作响,大风过后,屋内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经过刚才一吓,何梅再也不敢睡了,只祈祷着苏浩能早点回来。
傍晚时分,屋外终于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何梅心头一喜,是和苏浩约定的暗号,他终于回来了。
何梅快速摸到门口,门刚打开,她便一头扎进苏浩怀里将白日里遭遇的那些怪事儿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你是说屋里有人,不可能吧?;苏浩显然不信。
呵,阿梅,会不会是这环境太封闭了,导致你产生了幻听,又或者只是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在作怪?;苏浩安慰道。
听着苏浩说的话,何梅倒也觉得有些道理,开始怀疑是否自己的疑心病作祟。
真是辛苦你了,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报社一位同事居然会盲文,我白天向他学习,晚上回来教你,怎么样?;苏浩眉飞色舞地说。
一听可以学习盲文,何梅心中的阴郁也瞬间一扫而光。
本以为过了第一天,情况会有所好转,但没曾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间新房俨然成了何梅的噩梦。
在新房里又待了几天后,何梅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这屋子里还住着别的人。比如她常常听见床头传出梆梆梆的响声,然后就听见有人开冰箱门从中取食的声音,听见有人打晌指和厕所里马桶的冲水声,甚至有几次她都清晰地听见客厅里有人穿着拖鞋走来走去,但是不管何梅怎么喝问,都没有人回应,仿佛,他们虽生活在同一个房间却并非是同一维度。
何梅很想向苏浩诉苦,但因为根本没有碰到过那个人,怕说了又会被苏浩以同样的理由质疑。
这天早上,精神透支的何梅还赖在床上睡觉时,脸上却突然传来了一丝骚痒,仿佛有人的发梢正在她的脸上撩来撩去,并且伴随着微微的喘息声。
啊!谁?;何梅一惊而起,伸手向前抓去却扑了个空。
随后客厅里又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再次扑空的何梅精神濒临崩溃,一个诡异的念头不可遏制地涌上心头:自己想尽办法都碰不到那个人,是否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人呢?
何梅的忍耐到了极限,她坚信这屋里肯定有鬼;,并且下定决心等这天苏浩回家后再跟他好好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