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都市里,他们是城市人群中的亮点。
他们来自遥远的农村,南方的女孩,北方的男孩,在他们看到各自灼人的才华时,就相互生出了爱恋的情愫。
毕业后,他们自然地走到了一起。他们喜欢这个城市,街道两旁绿树成荫,碎砖上留着岁月的痕迹,也许在这条路上走过许多名人,他和她散步时会这样联想。鲁迅与许广平也许走过,他们那时不敢像今天这样手牵着手,但是他们留下的气息还弥漫在这个城市、这条路的上空。
他和她像这个城市里的所有恋人一样,喜欢浪漫,也喜欢新鲜的事物,他们会去肯德基快餐厅里泡上一个小时,享受那里的氛围。他们在这个城市里刚刚驻扎下来,他们是这个城市里的寄居者,挤住在单位的集体宿舍,连个窝都没有。在城市里行走,他们有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没有当地的方言地道,却也不算孤独,说普通话的人多了,这是一个人才聚集地,天南地北的口音,普通话是唯一通行证。倘若回到各自的休息地,就有失落感袭上心头。每到傍晚,人们奔向家的港湾,他们却只能回到单位那个狭小的宿舍里去。小小的房间里挤着6个人,大家在一起就像掉进了公共澡堂,一点隐私都没有。
他说:“我们努力赚钱,也在这个城市里安个家。”
她也想:“有个家多好。”
潘美辰有首歌唱得好:“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都市里,谁不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哪怕它很小,可那是自己的家,一个遮风挡雨、温暖的所在啊!
他们在这个城市里,他的月薪3200元,她的月薪2800元,加在一起才6000元,还要吃饭啊、穿衣啊、打电话啊、坐车啊,当然也有没列上但会忽然冒出来需要花钱的事情。一个月不论怎么算计,能剩下的不过2000多元,可这个城市的房子一万多一平方米,他们两人一年的收入才能买2平方米,卫生间都不够。有时,在外面玩得开开心心的,一回到狭小的宿舍,就感到了痛苦。
这是从理想跌落现实的痛苦。
后来,他们租了一个小小的房子,在一起生活。房东每次收房租时就会羡慕地说:“你们小夫妻蛮幸福的哦。”幸福的生活是这样的吗?她会想。每次买东西都要算计,买打折的,做爱时总要把准备工作做好,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万一不小心“中奖”了,那可麻烦大了。
一年年下来,都到了恐惧的年龄,却还不敢要一个孩子。他们俩在心里都想要孩子,他说不出口,她没有信心。每每看到许多小夫妻,一人一只手,中间搀着小小的孩子,多么温馨的画面啊!她却不知这是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的梦想。她比别的女人少什么?什么也不少,甚至要多出几分坚强与毅力,然而,她就是找不到婚姻在哪里,遥遥无期。她爱他,爱得深入骨髓,爱得无法脱离。他也爱她,爱得愿意为她付出自己所有。但是,他们就是找不到盛放爱情的容器。
她不敢多想,因为她实在不明白她与他之间能用爱情维持多久。她有一个女友,曾劝她,趁现在年轻抓紧时间找个安稳的男人嫁了,她却做不到。然而,这样的日子,也不是她能安心地守下去的,她还是需要一个家来守护自己的爱情,可她,在努力之下却看不到家究竟在哪里。
前段时间,国家相继出台了抑制房价过快上涨的措施,她的脸上也重现了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