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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一线自在的呼吸

  采访花丝镶嵌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程淑美时,这位在业界被尊称为“程观音”的大师的话深深地打动了我,她说:“干我们这一行,新手与老手的区别在哪里?手法的精细娴熟,还是对工具的创造性运用?都不是。说到底,就是对呼吸的控制能力。”
  
  花丝镶嵌这种工艺,在影视剧中我们见过不少。皇后的凤冠,嫔妃的金簪,皇帝放在书案上的文房宝车,都是这种精细工艺的结晶。这种古老的黄金工艺的繁难之处,一在备料,二在焊接,三在填丝。每一步,都是对浮躁人心的极致磋磨。光是备料,就需要熔金成条,将手指头粗细的金条一次次地穿过大理石丝板中大小不一的眼孔,利用黄金特殊的延展性,将金条拉拔为金丝。
  
  堪当花丝原料的素丝得有多细?直径必须控制在0。12毫米,这种素丝的粗细与一般人的发丝一模一样。
  
  而拉拔出来的滚圆素丝还不能直接用,必须经过“撮丝”环节变成“花丝”。光是最常见的“花丝”品种,就有竹节丝、螺丝、麦穗丝、凤眼丝、麻花丝等不同的花样。稍有不慎,就会出现断丝、歪丝等问题。
  
  应该在全神贯注的紧张感中屏息工作吗?程淑美淡淡地笑了:“要全神贯注,又要保持一点自在旷达的心性。你的心神要高度凝聚,可是心弦绝不能绷紧。我做学徒的时候,只要一屏住呼吸,手上的金丝就会断掉。后来师父翟德寿先生跟我说,拉丝就像武侠电影中大侠们拉出的剑气,你越能自由自在地收放气息,就越能在分秒间掌控力度。你就会觉得,那金丝是你自己吐出来的一线锋芒,或者一声气若游丝又萦绕不绝的仙音。”
  
  拉丝过后,焊接与填丝的成功,道理也是如此。以填丝为例,先要用稍粗的花丝“掐”出花朵、雀鸟或凤凰的骨架,接着用更细的花丝弯成图案,蘸上黏胶充填在骨架的中央,成为细腻典雅的图案。工匠的手经常要在不足一平方厘米的空间内工作,手一抖,就粘歪了。特别让学徒们想不通的一件事就是:越想粘好,越屏息以待,失〉母怕示驮礁摺3淌缑澜掏降艿氖焙颍嵊幸馐兜卦诔靠紊辖趟翘②は牒丸べぁR蛭ㄓ心芸刂平粽徘樾鞯娜耍粑拍艹廖攘反铩⒉恍觳患玻稚隙越鹣叩目刂颇芰Γ呕岚谕呀┯灿虢称涞米杂闪槎
  
  尽可能地放下得失心,紧张的情绪才不会把你的自由表达腐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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