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孩子不喜欢玩呢?但玩确实可以分为会玩和不会玩,二者之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清华大学建筑系一个名叫黄汇的毕业生,最近写了一篇文章《“老伙伴”梁思成》,来回忆当年的学生生活,以及亲切的“老伙伴”梁思成对他点点滴滴的教诲和影响。
在谈到学与玩的问题时,作者回忆说,在大二期末考试时,全班竟有一大半的同学材料力学不及格。
这真是令人脸红的事情,大家开始总结其中的原因和教训。有人想明白后,就向老师反映,说当时的作者经常集合七八个同学骑车进城看演出、看球赛,不上晚自习,带来很不好的影响。
老师有些生气,找到带头疯玩的黄汇,狠狠地批评了他一顿。可是他很不服气,一会儿想自己哪有那么大的能耐,竟能影响一大半同学,一会儿想玩和学难道是死对头吗?不会玩的书呆子即便考得再好,将来也没有多大用处。想到这里,他跟老师顶了嘴。
这时候,系主任梁思成先生就将作者传唤过去,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一次也许极其严厉的批评,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梁先生批评黄汇时,果真板着面孔,严肃地批评他不守纪律。作者当时是喜欢和尊敬梁先生的,默默地接受了老师的训导,正准备离开,对方又将他拦住,微笑着对他说:
“刚才是建筑系主任梁思成和你谈话,我的意见你必须执行;下面是小老头梁思成和你讨论‘玩’的问题,你爱听不听都行。其实,‘玩’是好事,学建筑的人多玩多见识,只是必须会玩,不能傻玩。”
这番话大大出乎作者的意料,梁先生竟肯定了“玩”,也就是说自己带七八个同学出去玩并没有错,只是老师认为他们不会玩,难道玩不就是要“傻乎乎”地图个快乐和放松吗?如果将玩弄成一件挺严肃的事情,还有什么劲头和意思呢?
老师当然看出了他眼睛里的疑问,接着向他讲述了自己年轻时在体育、文艺方面的经历,那些经历实在精彩极了,不比他们的逊色。作者暗暗佩服,更加放松和用心地听下去。最后,梁思成先生告诉黄汇同学说:
“运动队的人设计体育场的跑道,就不会忽视跑道的弯道坡度和冲刺后的缓冲道;合唱团的人设计音乐堂,就不会忽视后排观众席的音响质量。他们的设计观念和毫无文体兴趣的人的深度不同。但是你光傻玩,不看,不想,那就叫白玩。玩的时候要顾及四周,东张西望,想一想,如果你做这个设计,你怎么处理?要玩,不要当书呆子。”
梁先生生动活泼、深入浅出的言传身教彻底让作者折服了,原来傻玩就是白玩,真是亏大了,而不会玩、只会啃书本的书呆子也是老师不希望的,因为书呆子将来的设计肯定是不“知人”的,或者说这种书呆子只是为曾经读过的书本和自己设计,而不是为他人设计,甚至带来劳民伤财的后果,到那时亏得就更厉害了。玩中有乾坤,不会玩中有隐患。“小老头”和“老伙伴”梁先生的深远用心原来在此,他又讲得多么性情真挚啊,不由令人动容和感佩。
黄汇在文中深情地说:“现在细想起来,相处的那六年间的点点滴滴都影响了我一生做人的原则和做事的习惯,不知不觉中铺垫了我们的敬业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