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春节迅速地过去了,你的20岁,有了一个“多”。
你渐渐发现春节这个词在长大了的日子里,意义都变得叵测起来。
节前的兴奋与期望通常都比经历时的兴致高昂得多。你见了很多拨远或近的人,聚了很多摊长或短的会,唱了很多场冷或热的K。你夹在多年未见的发小同窗间,举杯或寒暄。觉得大家的人生虽然殊途但都上了轨道,你的人生却耽于鬼道。你认为自己拥有一堆世界上最没有生产力的特异功能,但没人愿为你的异常埋单,只得自己拿着这张空头支票去标示上天的赊账。也不知到底赊到了哪一点,导致别人的生活万事俱备,只有你的生活没有风吹。
席间他们聊到了你们一同走过的20岁。20岁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你全忘了,甚至不知道他们嘴里那个曾经“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输不起”的自己。只记得平淡的寒窗16年,一直循规蹈矩,按部就班。早早计划好15岁的时候要做什么,17岁的时候要做什么,20岁的时候要做什么,22岁的时候要做什么。但是等离开大学后,才发现那些曾经计划好的事情,总会被新的计划打乱。你在迷茫面前束手无策,毫无经验,直到这样的困惑和时间共同飞逝。
你想起了王小波的一段话:“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你觉得现在的你就是一头挨了锤的牛。
其实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一身用不完的力气,没有方向地到处甩。有时失望,有时害怕,有时讨厌自己,有时恨不得自杀,通通都没关系。15岁的时候要做什么,17岁的时候要做什么,20岁的时候要做什么,22岁的时候要做什么……这些其实真的不重要。你会在未来无限次地推翻它们,相当于推翻自己,然后无限次地重建。
香港有个董桥,句子写得刻苦又艳丽,六十岁的时候感叹:“我扎扎实实用功了几十年,我正正直直生活了几十年,我计计较较地衡量了每一个字,我没有辜负签上我的名字的每篇文字。”这确实是知识分子的良心,但这是60岁的人说出来的话。
而二十多的你,能做好眼前,就足以把大部分人甩出十条街了。即使累死在了追求的路上,那么坟墓一定离终点站不会相差得太远。就用天真的态度,也可以力压群雄。
宁肯输给冲动也不要败给所谓的稳重。还能接招,就是好样的。
生活总有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