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理原是个街头小贩,后来走了狗屎运,赚了钱,开了一家不小的海鲜公司,生意很是红火。月圆星则暗,早年摆摊时,欧阳理和妻子苏珀两人如胶似漆,非常恩爱,可日子好起来了,夫妻关系却频频亮起红灯。
最近几天,欧阳理又和苏珀因为一丁点儿鸡毛蒜皮的事红了脸,双方摆出一副冷战到底的架势,谁也不理谁。
这天中午,欧阳理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忽然有人敲门,苏珀脚快去开了门。门外传来陌生女子的声音:“请问,你们家阳台上是不是摆了好多花?”
苏珀答应道:“是,怎么了?”
“是这样的,有一个人看到阳台上的花……”女人的声音变小了些,电视机的声音太嘈杂了,欧阳理竖直耳朵也没听清那女人说了些啥。一会儿,那女人走了,欧阳理眼巴巴地望着苏珀,有心想问明白,但望着她冷冰冰的脸,实在抹不开面子,思来想去,还是忍住了。
也就在这时,欧阳理接到了公司电话,要立刻赶过去。临走前,他瞥了一眼在阳台忙活的苏珀,一副兴致昂扬的样子,还有那整个阳台上的一片美色,白鹤芋、矮牵牛、彩叶草、常春蔓,争奇斗艳,鲜嫩漂亮,真是美不胜收。
欧阳理默默地下了楼,无意间又抬头望了一眼自家阳台,咦?刚才阳台最左侧是盆白鹤芋,现在竟然变成了矮牵牛!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也没想太多。
一忙就是大半天,欧阳理回到自家楼下已是傍晚,他特地望了一眼阳台,不得了,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最左侧的花又变成了长春蔓!苏珀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之后又匆匆下楼离开了。欧阳理见状,急忙闪躲在一边……
欧阳理上楼进了家门,习惯性地打开了电视,正巧是个家庭调解栏目,讲一个丈夫常年在外做生意,妻子和情人苟合多年,最终连钱带房一块席卷而去,这不,正闹上电视求助呢!
这节目让欧阳理背后冒了一阵冷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异常了。虽然他对养花不太感兴趣,但他知道苏珀的脾气,她摆的花盆位置是固定的,很少挪动,有一次自己晒鞋子,搬了一盆花,结果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算下来,苏珀已经有近一个礼拜没搭理自己了,却没有一点儿示好的迹象,更可疑的是苏珀心情出奇的好,每次出门前还不忘在阳台上整理下花草,化个淡妆,再神采奕奕地打一通电话。
想到刚才电视上的一幕幕,欧阳理心里敲起了小鼓,换花盆难道是暗号?那天来的陌生女人是不是“现代王婆”?电话又是打给谁?欧阳理这人最爱面子,自己做生意赔钱可以接受,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是万不能接受的!
估摸过了两个钟头,苏珀哼着小调进了门,还是不理客厅里的欧阳理。欧阳理想:如果贸然去问,即使有事她也不承认,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留心一下,先把证据拿到手,铁证如山,万一闹到离婚的程度,也有利于自己。
晚上,欧阳理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想心事。苏珀刚要关灯睡觉,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事,径直走到了阳台。欧阳理竖直耳朵,不多时,传来“咚”的一声响,又在换花盆!怎么大半夜还要折腾?难不成还要传递什么信号?
欧阳理越想越恼火……一扭头,他瞄见了苏珀放在床头的手机,赶紧拿过来翻出通话记录,发现一个陌生号码出现的频率很高,欧阳理正想记下来,苏珀进来了,他只能悻悻作罢。
没想到,一天早上,那个陌生女人又来了:“苏小姐,我给你送东西来了。”欧阳理再也忍不住了,刚冲到门口,女人已经走了,而苏珀手里攥着一个小红布包,小布包鼓鼓囊囊的,不知塞了什么东西。
欧阳理没好气地说:“谁?”苏珀也是爱理不理的:“一个朋友。”
“来干什么?”
“你管得着吗?”
欧阳理脸都黑了:“管不着?我是一家之主,有陌生人三番五次来我家,偷偷摸摸的,万一有人要给我戴什么帽子呢?”
苏珀斜了欧阳理一眼:“神经病!”
说不过苏珀,欧阳理便伸过手来要夺布包,苏珀一把将布包塞到怀里,转身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欧阳理都快气炸了,他肯定那布包里藏了什么东西,便偷偷猫在卧室门口,想探探里面的动静,没想到刚巧听到苏珀在打电话,“嗯,收到了。呵呵,你的心思还真细哦……”
欧阳理气得回身坐在沙发上,腮帮子鼓成了蛤蟆。这时,卧室门开了,他见苏珀拿着那个布包走上了阳台,然后又见她把布包里的东西倒进花盆,黑糊糊的,随即她又拿来了水壶,对着那些黑末用水一浇……
“慢!”欧阳理大叫一声,冲向阳台。他揉了揉眼睛,盯着那黑色粉末左看右看,问:“这是什么玩意儿?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可理喻。”苏珀恨恨地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欧阳理的心凉了,那黑色粉末,很可能是烧毁的纸条,说不定就是情书,苏珀看过后一烧,再无凭证,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一连几天,欧阳理都呆在家里找证据,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苏珀倒是很淡定,每天中午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换花盆,一直到傍晚,连换多次,最后一次则是临睡前,天天如此,从不间断。
到了海鲜生意的旺季,欧阳理忙于生意,找证据的事一时也抛到脑后了。一天,忽然市医院打来电话,说苏珀煤气中毒在抢救!
欧阳理如闻晴天霹雳,发疯一样赶到了医院,他见老婆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便心疼地使劲扇自己耳光:“我不是东西,我心眼小,我不该耍脾气,可是,你也不能寻短见啊……”
苏珀白了欧阳理一眼:“放屁,谁寻短见了?”
“你不是煤气中毒?”
“那是我看电视入迷,忘了灶台上还烧着水,火被溢出来的水浇灭了,煤气才漏的呢。”
欧阳理鼻子一酸,自己这两年只顾着赚钱,连台新煤气灶也没给苏珀换啊,对家人,自己真是太粗心了。
不多一会儿,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姑娘来到了病房间,女孩儿甜甜地笑着,问道:“苏姐,你好些了吗?”
苏珀笑吟吟地说:“好了好了,多亏你报了警。”
欧阳理听得一头雾水:“这位是……”他厚着脸皮,央求苏珀说出实情。架不住欧阳理软磨硬泡,苏珀才告诉了他。
这女孩叫花晓艳,姓花也爱花,几年前开了家花店。有一次出去送花被车撞了,双腿瘫痪,花店开不了,也不能出去玩,只能在家坐在轮椅上,可是她爱花,看到花,心情就会好许多。她住在苏珀家的对面楼上,从她家能看到苏珀家的阳台,可是因为角度问题,她只能看到苏珀家阳台的最左侧。
女孩笑了起来:“苏姐说得不错,我爱花,所以托朋友找到苏姐,说有可能的话,请她每隔一段时间就把阳台最左侧的花盆换一下,那样我就能看到不同的花。有一次,我发现有盆风信子有些枯萎,就托朋友买来了一种特殊肥料送给苏姐。”
欧阳理明白了,这肥料就是那天发现的黑色粉末了,想到这里,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女孩说:“苏姐告诉我,她是个宅女,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所以她会每过一段时间换一盆花,如果出门时间久不能换花,会打电话给我。可是,今天中午我发现很长时间了,苏姐没换花,也没给我打电话。我觉得有事,就报了警。”
欧阳理心里微微一颤:原来苏珀出门前的神秘电话就是给这姑娘打的啊……自己真是惭愧。忽然,欧阳理又想到一个事,于是问苏珀:“白天你换花盆还可以理解,为什么睡觉前还要换一次呢?”
苏珀不好意思地说:“我爱睡懒觉,日上三竿才能醒,临睡前把花换了,不耽误妹子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