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想起克莱拉·哈登一家,快乐便会溢满心房。
他们家共有5个孩子,我的好朋友克莱拉是大姐,12岁,她最小的妹妹才2岁。他们中总有一个会出这样那样的麻烦,使得他们家经常处于混乱状态。然而,我却喜欢喧闹的家庭,因为每次去他们家,迎接我的总是欢声笑语。克莱拉的母亲总有时间陪我们,她可以停下熨烫衣服的活,帮我们组建一支拉拉队;她会关上吸尘器,带我们去森林为科学课作业采集标本。
因此,那天当哈登家的孩子都红肿着眼睛走下校车时,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我把克莱拉拉到一边,要她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她哽咽着说,“妈妈告诉我们,她患了脑瘤且到晚期,只能活几个月。”我和克莱拉走到教学楼后面,放声哭泣,我们紧握着彼此的手,不知道该如何阻止悲痛。
几天后,我才去看望他们。因为我害怕那使人窒息的悲伤和忧郁,不敢去。后来是母亲说服了我,她说,在朋友和家人陷入悲伤的日子,你不能不闻不问,所以我去了。但当我走进哈登家的院子时,从屋内传出来的竟然是轻快的音乐和笑声。进入客厅,我看到他们正在玩大富翁游戏,哈登夫人坐在沙发上,周围环绕着她的孩子们。每个人都笑容满面地欢迎我。
克莱拉停止玩游戏,带我去她的房间聊天。她告诉我,“妈妈说,我们能给她的最好礼物,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生活。妈妈希望她的最后记忆充满欢乐。我们对妈妈承诺,将会尽最大努力做到。”
一天,哈登夫人邀请我参加一个特别活动。当我到她家时,我发现哈登夫人头上戴着一块金色的大围巾。她说,由于化疗,她的头发正在脱落,但她不想戴假发,而是戴这块漂亮的大围巾。她把晶莹的珠子、漂亮的饰物、彩笔和胶水放在桌上,要我们帮她装饰围巾。我们都兴致勃勃,把头巾装饰得分外华美、绚丽。最后,哈登夫人给我们拍了一张照。照片上,每个人都自豪地用手指着自己做的装饰。
伤心的日子终于到来,克莱拉的母亲去世了,在随后的几周,哈登家笼罩着悲伤。但有一天,我到学校后,看见克莱拉正在和同学说话,她兴奋得手舞足蹈,不时提起她的母亲。原来那个活泼的克莱拉回来了!当我走到她身边时,她告诉我发生的事:上学之前,她帮妹妹穿衣服时,却在袜子里发现了一张有趣的纸条,那是她妈妈生前写的。这让他们感到妈妈还在他们身边。
那年圣诞节,他们去阁楼取装饰物品时,又发现了一张妈妈写的圣诞祝福贺卡。在随后的几年,妈妈给他们的惊喜一直持续。克莱拉毕业的那天、她结婚的那天、她第一个孩子出生那天,她都收到了母亲的亲笔信。原来,她母亲生前曾委托朋友,要在每一个特殊的日子帮她为孩子们送上离世前写好的信笺,直到孩子们成年。
哈登先生再婚的那天,一个朋友带着哈登夫人写给子女的信出现在婚礼现场。在信里,她祝丈夫幸福,叮咛她的孩子要用爱包容继母,因为她相信,他们的父亲不会选择一个不善良、不爱他们宝贝孩子的女子。
我常常想,克莱拉的母亲在写信时一定很快乐——想到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想到他们收到信时的惊喜,她怎能不开心?她也一定很痛苦——病痛、离开深爱的家人的苦闷、不能亲眼见证孩子长大的遗憾。然而,她却把所有的情感化作对孩子的祝福,在她逝去后,她的爱一直陪伴着她的孩子,醇厚、绵长、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