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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跋扈不算青春

亲说,弟弟又惹事了,这次闹得比较大,和街边的小混混打群架,两边都住院了。学校给他记了大过,弟弟却满不在乎。父母劝慰时,弟弟就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

弟弟以前很乖,学习也不错。每次我放假回家,他就早早地在车站等候。看见我大包小包地从车上下来,他就高兴地一边招手一边跑着喊:“姐,我在这儿,你站着别动。”他跑过来夺过我手中的包,说:“姐,我快想死你了,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上高二后,弟弟交了新朋友,和我聊天时,开始拐弯抹角了。他经常把自己关在屋里,抽屉也上了锁。有时,房间里会传出嘈杂的摇滚音乐弟弟阳光般的眼神也慢慢黯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桀骜不驯。

我去异地上大学,经常在电话里鼓励他好好学习。弟弟总是嘟嘟嚷嚷地说:“知道了,姐,你都快变成妈了,没什么事情我挂了。”接着,电话就断了。我知道一场青春的暴风雪终于卷到了弟弟,他开始用自己的眼光来观察这个世界。

母亲在电话里说,弟弟学会了抽烟,还偷偷谈起了恋爱,每天借口补课,很晚才回家,有几次还满身酒气。

这激怒了父亲,他对弟弟动了粗。可他怎么会了解一个青春期大男孩心里装些什么呢?面对父亲的拳头,弟弟狠狠地说:“你们总是对的,我总是错的。”满脸怒气的父亲不知所措。

弟弟与父母开始了“冷战”。父母问什么,他也不多说,被问多了,就躲到自己房间,开大录音机的声音,或者摔门而去,很晚才回来。

我必须跟弟弟好好谈谈了。我打电话问他近况。他说一切还好。很明显,他和我这个曾经无话不说的姐姐有了隔阂。我问他和那个女孩谈得怎么样了,女孩长得是否漂亮。他一时语塞,说:“没有的事儿,只是一起看书学习而已。”他怀疑我是父母的说客或“间谍”。

我告诉他,我在高中暗恋过一个男孩,直到毕业才告诉对方。我说:“有些感情藏在心里要比表现出来美。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女孩,你们就相约考上同一所好的大学。你们应该牵手在大学校园里,而不是现在。大学校园很美,你会接触到更多的事,认识更多的人,眼界会变得更宽。你们现在的感情虽然纯洁,但只是青春期的蠢蠢欲动。长大后,你们会后悔为这段感情而错过太多,支付太多。”

弟弟默不作声,良久才说:“姐,她很可爱,也很懂事。其实我们没有父母和老师说的那么严重,也就是经常在一起学习、聊天,偶尔相约去图书馆看书,去公园散步。我们互有好感,可都知道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就是特别反感老师和父母一惊一乍的,总觉得我们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几次喝酒也是因为同学过生日。难得开心,我就喝了几瓶啤酒,结果父母觉得天要塌下来了。这才是多大的事情呀!”

我笑笑,说:“这不是大家关心你吗?不管方法对错与否,你必须承认出发点是为你好。谁的青春不跋扈?你看我够听话的吧?其实在青春期也没少做过傻事,没有寄出去的情书写了一大堆,还偷偷装病和同学去听演唱会。青春期不做几件傻事还叫青春期吗?”

弟弟乐了,说:“姐,你慢点说,我找个本子记下来。听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

我再次放假回家,弟弟的房间里依然传出嘈杂的摇滚乐,他依然会把自己关在屋里,依然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更多时候,他会问我一些大学的事情,告诉我一些自己的事情。他说,那次打架,是因为一群小混混敲诈他们。禁不住对方的挑衅,他们才打起来的。弟弟还说,他和那个女孩还是好朋友,并相约在大学里牵手。

上高三后,他打电话告诉我:“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累、多用功吗?压力虽然很大,可我每天活得很有劲儿,想想大学在向我招手,胜利就在前方,觉得现在玩命付出值了。”

一天,母亲打电话说,弟弟早起晚睡,和当年备考的我一模一样。虽然他还把抽屉锁着,还会控制不住摔门而去,还会把想法藏在心里,但我知道,青春的海洋正在慢慢退潮。

谁的青春不跋扈,谁的青春不在年轻的血液里充满着激烈的碰撞?这就是青春,你可以嘲笑它横冲直撞,可以斥责它不按常理出牌,不走寻常路,可你要知道,正是在这样的岁月里,你渐渐走向成熟。在这场青春的海啸里,一切都那么美、那么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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