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之前的记忆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睡在妈妈的身边撒娇。六岁的年纪里大脑的储存设备开始重新运行。
六岁的一天“红从今天开始你晚上就开始和奶奶睡。”“不我就要和妈妈睡干嘛要我和她睡奶奶自己一个人睡”我嘟嘟着小嘴可怜兮兮地望着妈妈。依恋妈妈是每个幼童的天性。“不行你奶奶的身体不比以前又有气喘病身边不能缺人的晚上你和她睡见她身体有啥不对就及时叫我们我们就能在楼上知道也能及时赶到。”听妈妈这么一说我小脑袋瓜一激灵更不愿了。多怕奶奶那么老了要是哪一天会……。“不我才不干叫哥哥姐姐和奶奶睡干嘛偏选上我。”我委曲地望着妈妈。“姐姐是大人比你大十三岁哥哥们又不常在家别说理由了就你”妈妈的语气已不再是和我商量的口气望着妈妈冷冷的眼光我也知道撒娇已没用妈妈不会同情我了。我回头望了望奶奶希望她帮我说句话。“不用我又没事啦还是和妈妈睡吧。”“不行让她和你睡晚上你要喝茶揣水就让她帮你。”然后妈妈又转过来跟我说“红你跟奶奶睡我给你钱。”“多少”一听钱我两眼放光。“一分。”我心里其实一百个不愿意没法子。
奶奶的房间是从门口先进厨房再有个并未装门的隔间门进入房间的。晚上我被逼无奈地陪奶奶睡觉。奶奶的打鼾声特别响我被吵得睡不着小孩的顽皮劲一上来我就开始找事隔着床后的木板墙壁缝隙看外面是什么样子啊我倒吸了一口气伸出小舌头紧紧闭上双眼。可是我还是忘不了刚才看到的东西三口棺材直挺挺地并排立靠在靠我睡的木板墙壁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这种东西特别怕特别敏感。我睡着一动也不敢动只听见自己的小心脏砰砰地响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天亮了我早早地起了床去找妈妈昨晚是我第一次晚上离开妈妈身边多像一个开始断奶的婴儿啊可还要承受那种害怕。我向妈妈说了昨晚看到的东西……本来以为妈妈会撤销那种我不愿意的约定。可妈妈却是向我解释那些放棺材的原因说是奶奶的和本家的另外两个老人的寿材叫我不用怕还问我晚上帮奶奶做了什么好事还说多做一样有奖励然后又给了我一分钱我小时候真的是个小财迷在妈妈的威逼利诱下我还是乖乖就范了。
那时的我还没上学读书但我虚荣心很强而且特别喜欢听拍我马屁的话我常常一口气从一背到二十左右奶奶就会夸我利害说我长大能当官还奖励一些放在火熜上烤得香喷喷地玉米饼。慢慢地我开始在适应这份工作。
我们的房间只有一个只够把头钻出去的小窗户。每次晚上我要起床小便让奶奶点灯那时候只有每年规定计划的煤油奶奶总是装不听见也许是为了省一点煤油总让我摸黑着去。
有一次半夜我睁开眼想起来小便看见从厨房照射进来一束微弱的手电光左右恍动吓得我不敢动可是憋不住了只好用脚蹬奶奶的脚把奶奶从睡梦中弄痛她骂了我一句“干嘛呀不睡觉”光线消失了。
我再次抗议并说了咋晚的事。可妈妈听后若有所思地说“那是小偷来厨房偷吃东西注意一下关紧点没大事并嘱咐我多照顾奶奶说如果奶奶哪不舒服多帮她摸摸。看着奶奶满脸皱纹和那一头白发我不知怎得突然间对她产生依恋和不舍。这可能就是血缘和时间的原故吧。总之这回是自己心甘情愿地要继续住下去了。
时间慢慢地过去。我就这样晚上陪奶奶睡了两个冬当然我也听妈妈的话照顾着奶奶有时奶奶半夜不舒服我也及时喊来爸妈处理。那时我刚九岁奶奶七十六了。看着爸妈每天都对奶奶问寒问暖我也想学着立点功然后去妈妈那儿领奖励又会多一分钱。
习惯成自然在我陪奶奶睡到第三年秋天的一个晚上九点多钟大家刚开始进入梦乡我见奶奶嗓子里发出的呼噜声有些异样就急忙大喊爸妈下楼来。奶奶说“没事好像睡着了正在做梦呢给大家叫醒过来后感觉心口堵的慌你们去睡吧。爸妈见确认没事上楼了。不一会我又发现不对又着急地喊爸妈爸妈就连夜去请了医生来。医生赶到但未挽回奶奶的离去。
奶奶就这样走了生老病死那么自然而然假如能再回到童年我愿意再陪你度过晚年。让您老有所依但时光永远不会回转有些事物只有失去了才懂得金贵。我愿把这份童年的记忆永远地保存下去直到我像奶奶头发全白时我也会老有所依老有所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