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奶奶是我表妹的婆婆今年都九十岁了。
她年轻时一米六五以上的个子如今无情地岁月己把她的腰压弯只剩一米四左右了。
她背也驼了但走起路来脚步依旧稳健轻盈。几条深深地皱纹横划在她的脑门上稍瘦的脸颊饱尽沧桑烙下了斑斑点点的印记。我看过老奶奶年轻时的照片她那时候可是个大美女呢。
老奶奶剪得齐耳的头发有大半白了她喜欢在头上包块蓝色的头巾方便在山上不会被风吹凌乱。
她曾在年轻时就有些耳聋去治疗过医生说是遗传性的她也就不想再花钱治疗。到现在她几乎一点也听不见了。
但别看她听不见你跟她说话她看你的眼神和嘴动型她能猜对一半你说的话如果你稍加点手势她也能和你交谈的。
不过有时她没用心看着你你喊得再响她也会把你说的话解释成许多笑话来了。
比如说她正忙着做她的事之时你问她“家里有没有茶水给你喝点”她就会随便看你手里的东西如果你手里拿了菜还是什么她就会对你回答“不要你拿去我家里有的。”弄得你哭笑不得。
老奶奶生养了两个儿子和六个女儿全都成家立业了她现在和最小的儿媳也是我的表妹住一起。
她每天自己洗衣服表妹让她放洗衣机里她说“洗衣机洗得没有她在河里洗的干净她穿着老式的偏襟衣干净整齐每天拿着锄头背着篮子上山干活。
前年她老伴去世了。儿女儿孙们一致强行不让她再上山让她在家享清福了。
她也不好意思违背这么多人的意愿只好呆在家里可干嘛呢她进进出出像丢了魂一样家人让她坐沙发上看电视她似闭似开半梦半醒地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把身边的人也传染地跟着打起哈欠来。问她怎么不看电视她说“有什么好看头过来过去的天天都是那几个人在那里走”。
后来她整天耷拉着脑袋喊头痛脑胀好难受。我表妹说陪她去医院看看。她把脸一沉眼一瞪嘴一
嘟说道“上什么医院啊我这病是让你们不让我上山去给憋出来的。”
儿女们无奈只好由着她去。一看儿女不管她了第二天早早地起来烧了饭吃完后换上衣服手拿耙子背上篮子乐颠颠地出发了。
中午回家她把一大篮柴火放下后开心又兴奋地说“茶树地里的草你们不要打除草剂了这么好的天气让我快锄好了锄起来就干枯了。”看老奶奶那开心激动的样子像她到山上捡了个大元宝回家似的让你也会莫名其妙地跟着高兴起来。
奶奶喜欢我坐在她身边说话。她问我“你的饭是用柴火烧的吗”我摇摇头。她说“你像我媳妇一样不懂了用柴火烧的菜和饭是最香最好吃的。”
老奶奶的儿女儿孙们个个对她孝敬儿女们给她零用钱她从来不要因为你要给她一百元钱几年以后那一百元还在。人家问她“为何不去买东西吃。”她说“儿孙们拿来的都够吃了还买啥乱花钱”。
别看她年纪一大把但她身子骨硬朗着摘茶的时候她一天也不落下。她说“这社会这国家政策都好啊在山上也有钱赚我一天都摘七八十块钱呢都容易赚钱啊。要在过去唉几年也做不到现在两天的钱。可有的人却生在福中不知福啊。”老奶奶满眼里都是幸福和知足。
这天老奶奶又趴在门口的长石凳上张望。我问她“看啥呢。”她说“儿子出去半年了怎么不回家歇歇再去呢钱是挣不完的。”我看见老人眼里噙着泪水和期待我知道她在想儿子了。
老奶奶的孙女从外面读书回家向她妈妈讨要零花钱。
老奶奶就把孙女拉到房间里笑咪咪地说道“你最好吃看你都吃胖成啥样了。”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包得好几层的手绢一层层地打开里面包了两张十元钱抽出一张塞到孙女手里朝门口看看后又说道“别让你妈看见不然又骂你好吃鬼了这些你拿学校买好吃的去。”说完伸出布满老茧的双手爱怜地摸了摸孙女的头看到那多么慈祥的笑容让我好羡慕。
过年了表妹跟我述苦“我这个老婆婆真是老糊涂了真不知道说她怎么好竟把菜子杆当宝贝搬到刚建好的房子里而且放在楼上房间里藏着唉这新房都给她弄成啥样子了。”
看见表妹对她很不满特生气。我对表妹说“你不知道我没有婆婆的家庭是多么残缺的家庭我的子女缺少了奶奶的爱那可是我无法给于得了的我真得很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好婆婆你真有福气啊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老人表面有再多的过错其实她们的出发点都是不容置疑地对和好的”表妹听我说完想想笑了。
老奶奶家有个女儿嫁在隔壁在家务农好也常照应着她。过年了儿子儿媳又出去打工了孙子们也上学了老奶奶这些曰子老往老伴坟头上跑那天我也在她的地边又一次听见她在自言自语。我很好奇就仔细一听她在一本正经地吩咐她老头子呢让他保佑儿女孙子曾孙身体健健康康在外平平安安地赚钱全家开开心心地过好曰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