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我,一个姑娘,从军校毕业,分配到南方某边防总队。边防部队工作高度紧张,因为我们要与走私贩毒团伙打交道,防止违禁物品入境。朱炜是我们侦察大队的副大队长。
一天,我们正吃午饭,突然接到紧急集合的命令。队长说,据可靠情报,有一个贩毒团伙要在今天偷运毒品入境,除当值的兵力继续在1号道值勤外,其他人员立即赶往2号道和3号道增援打埋伏。
我的任务是到3号道,埋伏在离边境线一个射程的地方。我趴在灌木丛中一动不动,3个小时过去,才望见边境那边有个人影在晃动。1小时后,他终于跨过了边境线,往我这边走来,走了几步他突然掏出枪,朝我们这边开了一枪,接着是第二枪,第三枪。我立即举枪还击,那人就像兔子一样跑过边境那边去了。
这时我身边有人轻声但不满地叫起来:“谁开的枪?赶快换地方!”我没听,仍在举着枪搜寻目标,一个人影扑过来,将我压倒在地上,这时,就听身边子弹嗖嗖飞过。我推开那人,才发现,他是朱炜,他的手臂已经中弹,鲜血直流。
原来对方早就埋伏了人,那人朝我这边开枪只是试探,等我的枪一响,对方埋伏的人就一齐向我开枪了。是朱炜救了我一命。从那时起,我就爱上了他。
到朱炜出院的那天,我知道,如果再不向他表白,以后就很难有机会,所以我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朱炜,我,我……”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以前我都是叫他“副大队”。朱炜递过来一个袋子,说:“你想帮我提袋子对不对,那,拿着。”
我接过袋子,张了张嘴,才说了个“我”字,朱炜就说:“别说了,我们走吧。”我知道,走出病房,我就不再有机会。我鼓起勇气,说:“我爱你。”声音很轻,但很坚决。说完了,我几乎不敢看他的脸。
朱炜明显地愣了一下,但他立即说:“亚琴,这是不可能的。”说完这一句,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遭到朱炜如此直白的拒绝,我很伤自尊,但我心犹不甘。
我开始给朱炜写信,每半个月一封。前面的几封信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直到寄出第五封信,朱炜主动来找我了,他将我带到公路旁的树荫下谈话。也就是那一次,他告诉我,他与以前的女友分手的原因。他的女友不要他在边防总队当侦察员,说那样太危险,而女友的父亲是个军级首长,女友通过父亲的关系要调他到后方工作,他没去,就这样,两个人分手了。
他说,由那件事他想明白了,女孩子都希望有安稳的生活,而他的工作危险性太大,如果他与谁结婚,哪一天他“光荣”了,他就害了人家。所以他决定,没从侦察大队退下来的时候,他不谈个人问题,请我别在他身上浪费感情浪费青春。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铁了心要爱他,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这样的人,值得任何女孩子去追求。我一如既往给他写信。
这样过了一年多,直到2002年3月的一天,我的战友张晓红生日,我到她宿舍去送生日礼物,却意外地发现她在给人写信,我只瞄了一眼开头,心里就一阵紧缩。信开头第一句就是:“朱炜,你好!”看到我,张晓红有些慌乱,很快将信折起来揣进了裤兜里。
我这才发现,并不是只有我爱上了朱炜。那段日子我痛苦不堪,我没再给朱炜写信。
2002年5月4日,我突然接到朱炜的一个电话,他说:“等一下,你能不能站在比较显眼的位置?”我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电话就挂断了。我打过去,对方的手机竟关了。
我一直在琢磨他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两个小时后,我们突然紧急集合,而且是由总队首长亲自向我们讲话,我一下子明白,将有非同寻常的任务。首长说,我们要去抓两个正在交易的毒贩子,但他同时严厉地告诫大家,不能真抓住他们,要让他们逃掉。没有命令谁也不能开枪,得到开枪的命令也不能打中那两个人,要往偏里打。
我们赶到离边境检查站十多公里的一个汽车修理站,在那里埋伏了起来,一个小时后,两个毒贩子出现了。我惊讶地发现,其中一个竟是朱炜。我一下子明白了总队首长再三告诫不能击中他们的意图。朱炜是在做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