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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那些花儿

那些那些事,随着时间篇章的翻飞已然成为过去,但灼热的疼痛,使她们的眼泪哗啦啦滴落在成长的扉页上,烫成一道隐隐的伤。

  夏泪依:青春言情小说写手,80后魔蝎座女子,现居广州。爱好多多,尤爱看书、涂鸦、电影,一个人旅行。热爱文字。最大的梦想是实现所有的梦想。一直相信自己心里筑着一座城,一些人从千千万万人中向我走来说,遇见你真好,会告诉我他们各自的故事。那些微妙的情愫,欢乐的,流泪的,忧伤的,温暖的,总使我莫名地感动。用笔尖的文字去记录是我给他们最温暖的拥抱。

  同时相信在最美好的年华里,思念的力量很强大,它会牵起我的手,与你在文字里邂逅,不管你最后是否离我远去,我不悔。因为那已是一场美好

  [林林]

  15岁的时候就像处于一个豆芽年纪,个个单薄,记忆经风一吹,那些豆芽面孔便模糊开来。有一个女孩我不曾忘却。她面孔平庸,身材瘦小,汇入人群中会瞬间淹没,然而我一直记住她―那张压抑着悲伤的神情。

  那时,我们班的音乐老师,是一个姓莫的中年妇女,身材发福,然而肤色却通透白皙。她是有别于其他女教师的,穿网状丝袜,新款绒质大衣,系各色丝巾,骑着亮红女式摩托车驶过撒满落叶的乡村学校,何其耀眼!我们那个年纪不晓得真正意义上的高贵庸俗,但很多同学不喜欢莫老师。绝大的原因是课堂上她常苛责我们,课后相遇问候却只得到她高傲的忽视。

  不喜欢她,议论在所难免。

  学校后院有一大片由许多小土地合成的菜园,绿油油地长势喜人,是学校如同分配教师公寓般给老师的菜田。莫老师在她那份菜地撒满了时令蔬菜籽。于是我们班多了一项别班不曾有的任务,那些上课开小差,睡觉,或者唱歌不好的同学,在傍晚放学后给她的菜浇水、拔草。完了,才可以回家。有两个男生上课常犯错误,他们就经常被派这个苦差。久而久之,他们讨厌莫老师就浇菜的同时说她的坏话。

  后来莫老师听到风声,两个男生私下说她水桶腰,唱歌难听,爱显摆之类云云。莫老师盛怒。莫老师当众惩罚两个男生——让其一组成员约为全班四分之一的同学,轮流上去重手打站在讲台的两个男生各两巴掌。林林是他们的组员。她只是轻轻挥四巴掌。别的同学因为惧怕,都用力甩完那四巴掌。林林是唯一手轻的。在她准备回座位时,莫老师叫住她,带着探究犀利的目光瞅着林林,突然扬起手狠狠掴了两巴掌,掌声响亮,掌印明晰。全班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好像胸口被捶打一拳闷痛。看到林林眼眶蓄满泪水,那张因耻辱而羞愧,因疼痛而红胀的脸,我们都低下头,没有人出声。空气中传来莫老师尖锐的声音,看到没,这就是跟我作对的后果。

  从此,大家不敢随便说莫老师的坏话了,怕传到她耳朵里。我们是敢怒不敢言。林林越发地沉默,爱独处,放学会迅速离开教室。元旦节那天,学校要求各班表演一个节目,我们班合唱是莫老师安排的《明天会更好》。歌词阳光明亮,旋律轻快愉悦。刚唱完,林林便飞奔离开舞台,追上问缘由,她突然回身抱住一个女孩抽抽搭搭地哭了。

  后来林林转学走了。

  那些巴掌狠狠挥落声中,窗外阳光明媚,到一些人心里却下了一场晦暗潮湿的雨,从此那一角落长满了青苔。暗暗的。

  [萧晴]

  不要和萧晴走近,她会带坏你的。这是同学对我的劝说,不单如此,连班主任也告诫我不要和萧晴来往,萧晴在他们眼中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孩,坏学生。她描眉画眼,一张粉脸,薄薄嘴唇涂得滴油儿似的。萧晴的书包很少带课本,里面放着种类齐全的化妆用品,俨然一个化妆袋。其实萧晴在学校附近还租了一间小单房,我看过,里面放满花哨的衣服手袋。萧晴如一朵过早妖娆绽放的玫瑰,在中学时代一片如茉莉淡开的同学中格格不入,尤其突兀。同学们不喜欢她,理所当然。

  我人缘单薄,萧晴主动接近我聊天,我不拒绝。我们聊各自的童年,生活背景,爱好,发现截然不同,或许是以后不能成为知己的原因。

  萧晴每次说到她父亲时,嘴角上翘,满脸不屑,说她爸有重男轻女思想,认为女儿迟早出嫁似泼出的水。生的两个女儿,一个也不疼,情愿疼她伯父的儿子,他侄儿,把慈爱都给了堂哥。同时性格暴躁,嗜酒好赌,对她少做了家务,顶撞几句,便劈头盖脸挥棍子过来。从小到大,缺饭却不缺粗棒。萧晴一脸认真地说,我恨我爸他,不要他养我也能活下去,终有一天他后悔,回头求我,我也不原谅。萧晴真的没有向她爸要钱,她向一些社会朋友借钱。萧晴的不良形象加深了。

  有一次,萧晴一个月没来学校。再见到她时,她说前几天去医院打点滴,补充营养。原来一个月前,她缺钱。她的那些朋友可以借几百块,但他们要萧晴帮一个忙,他们组建酒吧乐队,排练一个节目,但还需要一个人伴舞,就想到了萧晴。萧晴那时候有些胖胖的,她下了减肥的决心,也是必需的。她选择节食的方法,一个月没有吃肉类食物,吃很多水果蔬菜。由于不正常不规律的饮食习惯,加上运动过度,她饿晕了。回来的萧晴脸色泛白。她茫然地说,我给我妈买了一件羽绒服,她生日。我想我妈了,好想……我记得她说过,她妈在外打工。

  初三那年,萧晴退学了。她给我一张照片作留念,接过,把它放在桌面,我带着忧伤的感触继续我原来的生活。萧晴从我们这些同学的视线中消失,也随之淡忘了。

  高中,我走在路上。前面一个卷着波浪长发,化浓烟熏妆,脚踏高跟鞋的妙龄女人,带着微许的萧晴影子,让我错愕。经过她时听到她那把翠亮的声音,终于确定是萧晴。其实她还比我小呢!

  一个女孩的成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踩在疼痛的青春台阶上,她就会放弃踏步而上的勇气迫不及待跃过了。

  [顾丽然]

  那时,顾丽然是班里少数的不讨人喜欢的女孩。那种不喜欢不仅仅是忽略而已,是排斥。尽管她人长得跟名字一样美。双眸清澈灵动,头发柔软而发尾向里自然微卷,衬着一张雪白鹅蛋脸,有芭比的感觉。

  班里不知谁浩浩荡荡兴起一场选班花的风浪。几番折腾下来,那张班花候选名单残破了,但同学热情不再,班花一冕花落谁家一直未定,此事不了了之。有些外班同学看见顾丽然时问是否是我们班班花。自此,顾丽然成了一朵无冕的班花。有些女生心里不服气。顾丽然怎么美啦?傻啦傻乎吧叽的。

  有时候人长得美,却没有一点性格心思的女孩,引人瞩目,也容易招人忌妒,是可怜的。顾丽然就是这样一个可怜虫。

  顾丽然喜欢上班里的一个男生程文,男才女貌,要是促成倒是美事一桩。可她表白失败的事,好像蒲公英被风一吹,散播到全班同学的耳朵。

  漂亮女生发生这样的事,在一些人心中是一件多么大快人心的事。顾丽然走在教室楼道时,会有女生小跑过她身边,然后停住回头对她酸溜溜地说,班花,你真美!然后哄笑离开。在她回到座位后,收到几封情书,信里怎么美怎么美,就怎么怎么喜欢她。署名程文。更有甚者,在晚自修时会有纸条砸到她背后或桌面,而她扭头看是大家安静学习的气氛,当回过头时又听到女生的窃窃嬉笑声。顾丽然面对这些事时,除了撕了纸条回头瞪一两眼之外,只有忍气吞声。

  还记得,顾丽然被欺负得在厕所里哭的那天。课间拥挤的厕所,一别班女生想进到里面跟挡住的顾丽然说借过,顾丽然一退,却不小心踩到同班的李美欣。她一脸恼怒的表情,顺势一推把顾丽然推到在地,然后施施然进去了。顾丽然被别班的那个女生扶到洗手盆时说,你痛吗?洗洗吧都脏了。又向里看了一眼说,怎么有这种人啊!至少说声对不起吧。顾丽然沉默不出声。李美欣出来洗手时,把手握住洗龙头口,突然松开一点,立刻水花四溅洒到旁边顾丽然那两人身上。李美欣一脸的抱歉说,哦,对不起。顾丽然眼眶泪光闪烁地瞪了她一眼。并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的,当然那些人根本不在乎,于她们而言,被自己故意伤到的那人说一句对不起是讽刺的,而要是对方回一句没关系该是多么的可笑啊。

  如果青春是一场华丽的冒险,有些人总被它衍生出的一根叫忌妒的刺扎得满身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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