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一种感情,是可以直抵人的灵魂,给你生命,给你力量,给你希望以及阳光和爱。
出差三日,在距离家180里路程的另一个城市。接待方很热情,晚饭吃得热闹和气,一再地被让酒,酒足饭饱回宾馆时已是微醺。
看时间已近晚上10点,手机上无半条信息,心下先纳了闷,这可不似咱男人的风格,以前前脚出门,他的短信和电话就紧跟着来了。于是发信息问他是否睡了,那厢回得极快,像是早编辑好了就只等着咱的短信,信息是这样写的:“试着让你出门后心情轻松,不挂念我。而且,我看你有篇小说写了一句,‘音信全无,才会使思念悠长’,尝试一下。”
哈,这短暂的分别原来也可以让人反省婚姻的距离。来之前,邻居开玩笑说,我只要一走,就把俺男人的魂魄带走了,从我走到我回来,这中间整个就是一无精打采的男人。邻居说过之后,俺很得意地没心没肺地笑了他一通,这会儿想可能是伤了男人的自尊心了。我虽是微醉却无睡意,于是发短信给男人,哄他说很享受这种被挂念的过程,因为它让人觉得温暖。那边倒也受用,一来一往地手机忙碌开了,先是问候婆婆和儿子,再往下便成了两人的私密悄悄话。
彻底地感慨并感谢发明短信的这个伟大的人,原来情是可以这样调的,爱是可以这样谈的,最忙活的是手指,最热烈的是心。时针指向11点半的时候,依依不舍地跟男人道晚安,男人发信息说,本是无眠夜,何必早睡?咱想了想,极煽情地回给他:君若在,则是无眠夜。君不在,早一分睡则少一分煎熬。那厢问咱,是不是特想他。咱说,那是,你要是下一刻就出现在我面前,那才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那边,再没有回信,太晚了估计那家伙呼呼睡着了。
电视节目翻了一个遍,没有值得看的节目,更是没有睡意,很没出息地想家了,并且很鄙视自己的想家无非是想家里的那一个人而已。50分钟后,手机却有短信声响:“我已下高速,告知我酒店名称与地址。”天,这傻男人,这个疯了的男人。看到信息的那一刻,就那一刻,一切竟是回到了恋爱时的模样,心像被人猛捏了一把似的慌张,有惊吓也有惊喜。赶快找了酒店的卡片,照着回了信息,起床,洗脸,匆匆地化妆,换了衣服,麻利儿地跑到酒店外的马路上去等我的郎君。
我自小极恐惧黑夜,特别是这种异乡的街陌生的黑。但我此刻却顾不上,站在马路边上,眼里心里是一片光明。男人打来电话问我酒店所在的马路是南北路还是东西路。这一直是我的弱项,在我的城市里尚且分不清东南西北,何况这儿?努力看看四周,没有任何关于方向的标识,周围没有一个行人,酒店孤零零地立着,说不清在南北还是东西。男人颇有耐心,继续引导我:“下了高速之后,酒店是在你来的方向的左边还是右边?”这个,我在车上晕乎乎地跟司机侃大天,侃完就到酒店门口了,鬼知道是左边还是右边。很想给男人一个答案,看看四周,却只能是一脸茫然。男人依然在做最后的努力:“妞儿,别着急,看看天上的月亮,它在你的哪儿?”“在我的头上呀。”电话那边是短暂的沉默,想是那个男人已是无语凝噎。
十几分钟后,男人在摸不清东南西北的情况下,神奇地找到了我。扒着车窗,我们对着傻笑。在这深的夜里,这奢侈的冲动的相见让我们的心里都燃了一团火。终是知道了,这世上有一种感情,是可以直抵人的灵魂,给你生命,给你力量,给你希望以及阳光和爱。
我们停好车,拉着手回房间,按电梯,开房门,一秒钟也没有舍得分开。夜很短,清晨男人离开的时候,我还像做了一场梦,一场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的梦。梦里有头上的月亮,还有撒满爱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