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眼皮似有千斤重,始终无法睁开分毫。
那人摸了摸她的脸,在她耳边呢喃:“华萦,你会来找我吗?”男子的嗓音如夜莺歌唱般动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项,宛如情人的轻抚。
眼睑下的眼珠剧烈地转动,你是谁?别走!沉睡着的人儿伸出手仿似要抓住什么。
“别走!”
月光下,华萦坐起身,呆呆地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又做这个梦了!梦里的那个男子究竟是谁?为何让自己如此难舍?可是任凭她搜遍了脑海也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男子。
他,究竟是谁?
月光如银,华萦拉过被子蜷缩成一团,心中越来越大的空洞让她失了眠。
第二天,华萦顶着更加厚重的黑眼圈和爹娘吃着早膳,连着一个月的失眠,让她看起来极没有精神。
她从娘胎里带了病,自小体弱,曾几次在死亡边缘打滚,还好家中富裕,每日以灵芝人参将养着,这才磕磕绊绊地活到十六岁。华萦记得,那日她偷偷和表哥跑了出去,因为体弱多病,出门的次数少得可怜,好不容易表哥同意了,她却走丢了。天色渐晚,她支持不住,然后就晕了。再醒来竟然是一个月以后了。
病好了,自然就可以随意出去玩了。因此,当华萦醒来,便把天幕国逛了个遍,过足了瘾。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病是怎么好起来的。
“娘,我的病是怎么好的?”
华母夹菜的筷子一顿,看了一眼华父道:“自然是神医给治好的。”
“神医?哪个神医?我要登门道谢。”
“不,不用了,爹娘已经谢过神医了。再说神医不喜欢被打扰。”
神医住在天幕国与扶桑国交界处的百草谷,为人十分怪异。当他们把奄奄一息的华萦带去的时候,神医竟然直接叫他们回去,说一个月之后,会知晓结果。心中虽担心女儿,但是他们也不敢惹恼神医,他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一个月之后,两人带人准备去接女儿回家的时候,华萦却出现在了自己的闺房里,身体已经大好。而她,醒来之后对这一个月中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本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但见她四处玩得开心,华父华母便也不过问了。女儿能够好起来便是他们最大的安慰了。
为了感谢神医,华父华母专门准备了谢礼亲自前去百草谷道谢,可是那里哪里还有百草谷的存在,两人深感诧异,问了周遭的百姓,却都说此处从来都不曾有百草谷这个地方。可是他们的女儿的病明明就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晚,华萦躺在床上,看着月上高空,如水般的月华倾泻了一屋。许久,睡意袭来……
风吹动无数的野草,一座小屋出现在眼前,一个白衣男子站在屋前,缓缓像她伸出了手。是他!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华萦可以肯定,他就是那个时常出现在他梦中却让她莫名感到空洞的男子!
华萦揉了揉眼,拼命想要看清楚他的脸,“你是谁?”
微风吹起男子及膝的长发,白衣翻飞,如同一幅水墨画,他动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华萦,到这里来!”
华萦欣喜地跑过去,将手放在他的手中,可是她刚接触到他,他便化作点点白光飞散。
“不要!不要走!”华萦追随着白光,一座墓碑出现在眼前,仔细一看却是块无名碑。墓里葬的是谁?
三天后,华萦出现在了百草谷,华父华母终是告诉了她。虽然知道此行可能是一无所获,但是她还是来了。
如梦中一样,到处长着茂盛的野草,却没有木屋,也没有那个白衣如仙的男子。华萦按照梦中的路径走去。不知什么时候她所经过的地方开出了一朵朵洁白如雪的白色小花,华萦却没注意到,只因她看到了那块无字碑,和梦中一模一样。
清风吹起她的白色衣裙,发带随白色的花在空中轻舞。华萦颤抖着伸出手,抚上了碑面,神情哀伤,“你到底是谁?”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掉落,碑面渐渐浮现出几个字来:洛桑之墓。
洛桑?她并不认得这个人。可是为何会这么痛心?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墓碑上的字又隐没在碑里,化为无痕。继而在坟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一巨大的草,草上又接着开出了一朵白色的花仔细一看正是周遭小花的放大版,似花王般屹立。
四周的花开始凋谢,在空中飘飞,几欲迷了华萦的眼。
很快,华萦便看见,巨大的花心中走出来一个男子,白衣如雪,长发如墨,正是他梦中男子!只是,这次华萦看清楚了他的脸,薄凉的嘴唇,英挺的鼻梁,剑眉飞入,明媚的眼中满是温柔。乱花飞舞中,他向她缓缓伸出手,嘴角是一末动人的喜悦,“你来啦!”
那日,初见华萦,他便知道,她就是他这一辈子要找的那个人。只是,他是妖,一株名唤桑洛雪的花妖,却也是一株草药。古书记载桑洛雪有起死回生之效,可是世人皆没有人见过,只道是传说中的植物。只是他们不知道,桑洛雪是真正存在的,他们也不知道,只有桑洛雪修炼成妖,才有神奇的药效。
每个修炼成妖的洛桑雪一生都在寻找着自己命定的那个人。因为他们需要拯救,所以才诞生了桑洛雪。但是,桑洛雪一旦救了那人,那人便会忘记与他相关的一切。这也是世人不知桑洛雪存在的原因。
可是,洛桑例外,他爱上了华萦,他不甘心,不甘心华萦就那么忘记了他,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她。所以,他和她相处了一个月,那是她最后的期限。他爱上了她,她也是。
他为她而生,救她而灭。这一次,他们的爱让他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