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一条比蝌蚪大一丁点儿的小鱼苗,看见面前有一条蚯蚓,就一口把它咬住。小鱼苗没有想到,蚯蚓是挂在鱼钩上的,鱼钩上连着很长的钓丝。坐在海岸上的渔翁看到浮标动起来,便悄悄地把钓丝从水里往上拉。就在这时,有一条稍大些的银色的鱼从遭到灾难的小鱼苗旁边游过。
“快抓住我的尾巴,尽力拉!”小鱼苗朝它喊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鱼钩上挂着好吃的东西,这种东西,海里的鱼从来没有尝到过,不过,首先得把它从钓丝上扯下来,然后我们就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顿了!”
渔翁觉得自己运气奸极了。
“我真走运!今天我大丰收了!”他一边想,一边使劲地拉着钓丝。
这时候,银色的小鱼对旁边游过的一条长须子鱼说:“快抓住我的尾巴,尽力拉!鱼钩上挂着好吃的东西.!”
长须子鱼没有让别人多费口舌,便抓住银色小鱼的尾巴。
渔翁怎么也弄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开始用双手拉着钓丝。
这时,有一条带花斑的大鱼游过来,想看看出了什么事,长须子鱼就请求它说:“快抓住我的尾巴!……”
带花斑的大鱼把这一切都当作有趣的游戏,它高兴地同意参加。
渔翁这时不得不跪下一条腿,这样拉起钓丝更方便些。
花斑鱼又招呼一条更大些的大牙齿鱼来帮忙,它说:“快抓住我的尾巴!”
大牙齿鱼已经排到第五条了,它招呼第六条鱼来帮忙,那条鱼又召来了第七条……不久,这只奇妙的钓钩已经串满了上百条鱼,在它的末尾是一条鲨鱼,尽管叫人难以相信,但这是事实,而抓住鲨鱼尾巴往后拉的是鲸鱼。
为了不让钓丝从手里滑脱,渔翁把它拴到岸边一棵巨大的厄瓜利普特树的树干上。随后,他使劲地扯动钓丝,想把自己的收获拖上岸去,这使第一条小鱼苗的嘴被鱼钩拉伤了。
“哎哟,哎哟,哎哟!”它大哭起来,“别这样拉我的尾巴,这该死的钓钩真尖啊!”
这时候,银色的小鱼突然担心起小鱼苗会独自吞吃美味的食品,就狡猾地向小鱼苗提议说:“让我把你吞下去,这样就由我第一个拉钓丝了!”
小鱼苗喜出望外,急忙游进银色小鱼嘴里。
渔翁忍耐不住了,忽然猛地一拉钓丝,银色的小鱼也受不住了,恳求说:“别这样拉住我的尾巴,鱼钩尖极了!”
它提出让长须子鱼把它吞下去。
“好的。”长须子鱼答应着,也张大了嘴……
就这样,每一条后面的鱼吞下了前面的鱼,为的是第一个拉钓丝。后来轮到了鲸鱼,它一下子就把钓丝扯断了。
“啊,太好了!”它想道,“现在我可以把这些愚蠢的小鱼整整吃上一年呢!”
这时那条小鱼苗在银色小鱼又黑又窄的肚子里蹲腻了,它请求银色小鱼说:“请放我出来吧,在你的肚子里真寂寞,也不方便!”
“可是现在已经办不到了,”银色小鱼回答说,“要知道,我们大家都是蹲在别的鱼肚子里面……”“我说,放我出来!”小鱼苗坚持说,“要不,我用鱼鳍搔你痒痒,叫你笑破肚子!”
于是,它开始在银色小鱼的肚子里打滚,转圈儿,银色小鱼受不了了,只好恳求说:“请停下吧!你要知道,这件事现在确实由不了我,因为我被长须子鱼吞下了。”
“那你也用鱼鳍搔它的肚子,它一定会把你吐出来的!”小鱼苗给它出主意。
于是,银色的小鱼也开始在长须子鱼的肚子里蹲来蹲去,打滚,直到长须子鱼恼火了。
“你为什么这样搔痒痒?!”它生气地说。
“你快放我出去!”银色小鱼要求说。
就这样,所有的鱼都轮流地搔着它们蹲着的那条鱼的肚子,一直轮到了鲨鱼。鲨鱼用它尖利的牙齿使劲搔着鲸鱼的肚子,使馆鱼痛得全身发抖,巨大的波浪从它身边向四面散开。
“真稀奇!”小鱼苗想道,“大家都知道,大鱼总是比小鱼强,今天的事情恰恰相反。根据这种奇怪的传话方法,我还能够指挥鲸鱼呢。好吧,让我来检验一下自己对所有的鱼的权威。”
于是,它用鳍搔搔银色小鱼,下命令说:“告诉鲸鱼,叫它向北游!”
等这道命令传到鲸鱼那里,鲸鱼想起鲨鱼尖锐的牙齿,只好服从命令,向北面游去。
“真了不起,连鲸鱼也听从我的命令了!”小鱼苗惊讶地想。
“叫鲸鱼向东游!”小鱼苗想了想,又命令道。
这一回鲸鱼也没敢违抗。
现在,小鱼苗得意极了,把自己想象成一位真正的船长,不停地指挥起来。
但是,当鲸鱼转向南面的时候,忽然看到一艘捕鲸船对准它驶过来。现在捕鲸船已经离它很近了,发出了一阵射击声,几支尖锐的鱼镖朝鲸鱼射来。其中一支鱼镖差点儿射中鲸鱼的尾巴,鲸鱼开始从一边蹿到另一边,躲开鱼镖。
“大朋友,快把嘴张开,让我从你身子里游出去吧!”鲨鱼恳求说,“这样你可以轻快地逃开捕鲸船,我也能够脱险了!”
鲸鱼张大了嘴,鲨鱼像一只皮球似的,从它肚子里跳了出来。
“你也放我出去吧!”大鱼请求鲨鱼。
“还有你,你也把嘴张开!”那些鱼都嚷起来,一直轮到了银色小鱼。
银色小鱼尽量张大嘴,好让这条害人的小鱼苗,这个专爱发号施令的家伙,快点儿从它肚里游出去……
所有的鱼,无论是大鱼还是小鱼,立刻朝四面八方游开了。小鱼苗却不慌不忙地在水面上漂浮着,一边晒太阳取暖,一边快活地唱起来:“即使谁都不相信我,这也无关紧要!主要的是,我自己知道,我当了一整天海里所有的鱼的首领!就连万能的鲨鱼和鲸鱼,也毫不怠慢地执行了我的全部命令……”暮色已经降临,渔翁仍旧坐在岸上。他望着大海想着:他没能拖上岸的这条怪鱼,究竟是一条什么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