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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上来一条爱情鱼

小刘在一家饭店当厨师,这天刚忙过了饭口,想坐下喘口气,就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说他在北郊大清河的一个河湾里钓鱼,钓到一个潜水的姑娘。现在他和姑娘都在医院里,鱼钩上有倒钩刺,拿不下来,还挂在姑娘的鼻子上。医院正在给她做血液化验、尿检等准备,要手术摘下鱼钩。父亲要小刘赶紧带点钱来医院交医疗费。

小刘这个气呀,一个鱼钩还要做什么手术啊?他一想,自己这个厨师反正也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帽子,就找了一个尖嘴钳,来到医院,装成大夫,找到姑娘的病房,进门说了一句:“现在做手术!”走到姑娘跟前,用尖嘴钳铰断了鱼钩的后屁股,从姑娘的鼻子上摘下了鱼钩,并以教训的口吻对姑娘说:“鱼钩前面有倒钩刺,你不会从后面往下拿吗?”小刘给了父亲一些钱,要父亲去给姑娘办出院手续,自己回饭店工作了。

晚上下班回家,父亲说,医院不让给姑娘办理出院,验血查出姑娘得了白血病,必须留院治疗,吓得父亲不辞而别,逃了回来。小刘生气地对父亲说:“你跑什么呀?白血病又不是你的鱼钩挂出来的,你通知她的家人不就得了?”

“那姑娘说她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亲人。她在艺校毕业,还没找到工作。她还不知道自己得了白血病。”

小刘没再说什么,以后的两天里,他心里一直不好受,觉得这么一个姑娘没人管、没人顾,就这么等死,真是太残酷了。他最终狠下心,从银行里提出了这几年辛苦挣来的1万块钱,送给了医院里的姑娘,说了一句:“钱不够你自己再想办法吧。”完了抬腿就走,他不想再惹麻烦。

可是,没过几天,姑娘竟找到了他工作的饭店,可怜巴巴地求小刘再给她借点救命钱。小刘没办法,又从老板、同事那里给她借了2000块钱。姑娘接过钱,还不走,又求小刘陪她吃一顿最后的烛光晚餐。见小刘面露难色,她就亲自到老板那里给小刘请了假。小刘只好陪她吃饭,看到她的鼻翼被鱼钩挂穿的地方不但没有愈合,反而像姑娘们扎耳朵眼一样,那孔洞里还穿着一股细线,使其不能愈合。他不明就里,也不好多问,只是静静地听着姑娘诉说她的不幸。想不到姑娘的酒量太小,一杯葡萄酒竟喝得烂醉如泥。小刘扶着姑娘走出饭店,搭车要把她送回医院。姑娘说,因为没钱,她已经离开了医院,在家里吃药治疗。小刘只好把姑娘送回她租住的房子,在姑娘的要求下,他不太情愿地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那天,小刘接到姑娘的电话,说她现在正在北郊大清河的那个河湾边上准备自杀,自杀前她想最后见上小刘一面,如果他不能在一个小时内赶到,她就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了。小刘恼火地搭车前去,见姑娘一身漂亮的打扮站在河边,笑盈盈地等着他走过来,用一种伤感而又欣慰的语调说,她死也要死得美丽浪漫,她要淹死在这湾静水里,要魂归这方洁净中。她要求小刘替她收尸,火化后,把她的骨灰和着花瓣撒在这湾净水之中。姑娘说着,不给小刘防备,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沉了下去。

没想到她还真的要自杀。小刘是个旱鸭子,不敢下水,再看附近又没有别人。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水面都渐渐地平静起来,姑娘还是没有浮出水面,看来她是真的自杀了。真是的,这也不能见死不救啊,他硬着头皮,脱去衣服跳下水,一口水呛得他乱了方寸,人没救了,倒是自己在水里没命地乱扑腾。等他回过神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河岸上,姑娘正扶着他的头,深情地看着他,嘴里还轻声细语地念叨着:“你为我死过一回,我爱你……”

小刘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这算怎么一回事呀?他见姑娘擦眼抹泪,哭完了又笑着说:“其实我是游泳运动员,水怎么能淹死我呢?我也没有白血病,当初我跟医院串通作假,不是针对你们,而是为了考验我以前的恋人。他知道我得了不治之症,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要死要活地爱我了。他经不起考验,却使我意外地发现了你,发现了你的善良和高尚。让我今生今世跟着你,好吗?”

小刘气得一句话也没说,起身走了。第二天,他到姑娘那里要回了自己的1万多块钱,决心不再搭理这个漂亮疯癫的家伙。姑娘一次一次地打电话约他,给他赔礼道歉,他都拒绝了,直到姑娘知难而退,不再纠缠。可是,沉寂平静了大约一个月后,姑娘那边又打来电话,她在电话那头病恹恹地说,她得了一场大病,求小刘过去看看。小刘虽然动了恻隐之心,但还是决定不去,防着再中她的诡计。等到晚上下班走出饭店,他发现姑娘等在饭店门口的街灯下。只见她瘦得都脱了相,浑身上下就剩了一副骨头架子,那病歪歪的样子真是叫人可怜。小刘再也不忍拒绝姑娘的邀请,和姑娘去吃了一顿夜宵,听姑娘说道:“我叫玳珊,也不是什么孤儿,我一直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都在机关工作,我大学毕业,也考上了国家公务员,在一个机关做了一个轻松自在的职员。我一直是快乐幸福地生活着,所以有些轻浮,不理解普通劳动者那种厚重的人生观,那种朴实真挚的思想感情。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学会不再游戏人生、游戏爱情,好吗?”

这以后,玳珊总是来找小刘。小刘觉得和她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不会有好的结果,所以对她一直采取疏远的态度。最后,玳珊竟辞去了机关的工作,来到小刘打工的饭店,做了一个洗盘子的女工。在玳珊这种苦苦的追随下,在朝夕相处的关爱里,小刘不得不举起了白旗,做了爱的俘虏。

结婚那天,玳珊一身漂亮的婚纱,鼻翼上那个被鱼钩挂的孔洞正好挂着一串漂亮的鼻饰,美极了。等到宾客散去,两人走进洞房里,玳珊问小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的?”在玳珊一个劲地追问下,小刘才说:“要说叫我感动的,还是你大病一场之后,在饭店门前的灯下等我,你的那副骨瘦如柴的样子。”

玳珊咯咯地笑了起来:“要不说你傻嘛,我才不喜欢那种哭哭啼啼悲剧式的恋爱风格呢。我骨瘦如柴,是因为我辛辛苦苦减肥一个月,才创造出了那种酷的效果。还有哇,机关那边我只是请了长假,蜜月之后,我还回那里上班。”她拽着小刘的鼻子说:“你是我钓上来的一条爱情鱼。”小刘嘿嘿一笑,抱紧了玳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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