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有棵橡树,它长得很粗壮,年事也高了。一只啄木鸟飞了过来,它羽毛斑斓,头冠鲜红,嘴巴直挺。它在树干上跳呀啄呀,敲敲听听,听听敲敲,终于凿出一个深深的树洞来。夏天,它在这里面住了一阵子,孵出小鸟后就飞走了。冬天早已过去,又一个夏天到来了。
椋鸟发现了这个树洞,就飞来了。它看到了那棵橡树和树上的那个树洞。对于椋鸟来说,有这么个现成的小阁楼,为什么不占据它呢?于是它就问:
树洞里没有回音,看来这个小阁楼是闲置的。椋鸟往树洞里叼来些禾草,就在里面住了下来,还生下了一窝小鸟。两年的光景过去了。老橡树干枯了,树干破裂了,树洞变成了个大窟窿。第三年,黄眼睛的枭也发现了这个树洞。它飞了过来。看到了那棵树和树上的那个树洞,树洞已裂成猫的脑袋般大小。枭问:“小阁楼呀小阁楼,你里面住着谁?”“这里过去住的是羽毛色彩斑斓、头冠鲜红、嘴巴直挺的啄木鸟,现在住的是我这只树丛中的顶尖歌手椋鸟。你是谁呢?”“我是枭。谁要落到我的爪下,会立刻完蛋。我夜间飞出捕食,猎物一个也逃不出我的大口。快从阁楼里滚出来,逃跑保命吧!”椋鸟慑于枭的淫威,匆匆飞走了。枭没对小阁楼进行任何打理,就住了进去。它拿来作铺垫的是自己的羽毛。又过了两年。老橡树的树干破裂得更厉害,树洞敞得更大。第三年,松鼠也发现了这个树洞。它跳了过去,看到了那棵橡树和树上的那个树洞,树洞已裂成狗的脑袋般大小。松鼠问:“小阁楼呀小阁楼,你里面住着谁?”“这里住过羽毛色彩斑斓、头冠鲜红、嘴巴直挺的啄木鸟,还住过树丛中的顶尖歌手椋鸟。现在住的是我——枭。谁要落到我的爪下,就立刻完蛋。你是谁呢?”“我是松鼠,在树枝间蹦跳、在树窟窿里安歇的松鼠。我的牙齿又长又尖,像针一样锋利。快从阁楼里滚出来,逃跑保命吧!”枭被松鼠吓住了,匆匆飞去。松鼠叼来些苔藓,在树洞里住了下来。又过了两年。老橡树的树干破裂得更厉害,树洞敞得更大了。第三年,貂也发现了这个树洞。它跑了过来,看到了那棵橡树和树上的那个树洞,树洞已裂成人的脑袋般大小。
貂问:“小阁楼呀小阁楼,你里面住着谁?”
“这里住过羽毛色彩斑斓、头冠鲜红、嘴巴直挺的啄木鸟,树丛中的顶尖歌手椋鸟和长有可以立刻置猎物于死地的利爪的枭。现在住的是我,一个在树枝间蹦跳、在树洞里安歇的松鼠。你是谁呢?”
“我是貂,捕食一切小动物的杀手。我比黄鼠狼还厉害,这是不争的事实。快从阁楼里滚出来,逃跑保命吧!”松鼠被貂吓住了,急忙跳开了。貂没对小阁楼进行任何打理,就住了进去。它用来作铺垫的是自己的毛皮。它在这里住了两年。这时老橡树裂得更厉害,树洞敞得更大了。第三年,一群小蜜蜂也探到这个树洞。它们飞了过来,看到了那棵橡树和树上的那个树洞,树洞已裂成马的脑袋般大小。蜜蜂嗡嗡叫着问:“小阁楼呀小阁楼,你里面住着谁?”“这里住过羽毛色彩斑斓、头冠鲜红、嘴巴直挺的啄木鸟,树丛中的顶尖歌手椋鸟,长有立刻置猎物于死地的利爪的枭,和在树枝间蹦跳、在树洞里安歇的松鼠,现在住的是我,一个捕食一切小动物的杀手——貂。你们是谁呢?”
“我们是一群蜜蜂——大大的一群。我们铺天盖地地盘旋,发出嗡嗡的轰鸣声,毒刺蜇得大小动物望风而逃。快从阁楼里滚出来,逃跑保命吧!”
貂被群蜂吓住了,急忙逃跑了。群蜂运来了蜂蜡,在树洞里住了下来。又是两年过去了。这时老橡树裂得更厉害,树洞敞得更大了。第三年,熊探到了这个树洞。它走了过来,看到了那棵橡树和树上的那个树洞。树洞敞得像扇窗户。熊问:“小阁楼呀小阁楼,你里面住着谁?”
“这里住过羽毛色彩斑斓、头冠鲜红、嘴巴直挺的啄木鸟,树丛中的顶尖歌手椋鸟,长有立刻置猎物于死地的利爪的枭,在树枝间蹦跳、在树洞里安歇的松鼠和捕食一切小动物的杀手貂,现在住的是一大群蜜蜂。你是谁呢?”“我是熊,你们的小阁楼遇到我就完蛋啰!”熊爬上橡树,探出头,狠狠地压向树洞。橡树顷刻间被拦腰折断了,从被揭了顶的树洞里露出了住户们多年来的积存:
兽毛 禾草 蜂蜡 苔藓 羽毛 尘埃 ……
小阁楼呢,也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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