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齐民垂头丧气地回到家,耷拉着脑袋,皱着眉头,一副秋后霜打过的黄瓜秧子相。老婆耿琳见状,忙问:“怎么啦,一副阴不死阳不活的样子?”
齐民深深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说话。耿琳是个急性子,提高嗓门追问:“说,到底怎么啦?有事别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快说!”
齐民被耿琳逼急了,只得说出了心里的不快:“今天上班时,公司里进了一批货,老板发现这些货跟我们订单上的质量有出入,就大发其火,指名道姓地骂我,还说要扣我的奖金。可是,进这批货,我根本没有插手,老板这么对待我,让我心里难受死了。”
耿琳听后,忙劝齐民想开些,老板骂员工那还不是司务长喝稀饭――随随便便的事,别往心里去。齐民却直摇头,说:“没那么简单,公司里那么多人,为什么老板偏偏单点我的名骂?最关键的是,那事根本与我无关,我是被冤枉的。”
齐民这人本来就胆小,现在平白无故地让老板臭骂一通,当然一时难以释怀,耿琳磨破嘴皮劝说,他还是难以平静。耿琳看到他老这个样,也恼火起来,气呼呼地说:“你们老板也太不像话了,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不行,我找他说理去。”
齐民害怕起来,耿琳的脾气他是知道的,火爆得很,她去找老板不知道会干什么事出来。可是,耿琳根本听不进齐民的话,袖子一捋,冲出家门,说:“老娘我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耿琳业余爱好武术,功夫不一般,齐民后悔起来,万一她风风火火地找到老板,闹出什么事来怎么办?齐民在家如坐针毡,心里默默祈祷:耿琳啊耿琳,你一定不要意气用事,老板可不是好惹的,老板厉害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了不起我不在那里干。
好不容易等耿琳回来,齐民忙问:“你找老板啦?”
耿琳轻松地说:“找啦。”
齐民小心翼翼地追问:“他是怎么说的?”
耿琳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没说什么,就你老板那德性,能有什么话可说。找到他,我自报家门,然后拳头相见,直接开打,像他这样的垃圾老板,只有拳头能够让他知道厉害。”
齐民吓得浑身直哆嗦,问:“你真打老板了?”
耿琳扬起拳头,说:“看到没有,我拳头现在还是红的,就是刚才打的。真痛快,打得真痛快。”
齐民“妈呀”大叫一声,埋怨耿琳说:“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老板能打吗?本来他就在给我穿小鞋,你再这么一闹,我怕是在公司里真呆不下去了。”
耿琳满不在乎地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卖豆腐。他平白无故地骂你整你,我为什么就不能报一箭之仇!打他还是轻的,依我的脾气,真想废了他,看他敢不敢再欺负你!”
事已至此,齐民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没办法挽回,只得盼着老板能够宽宏大量,不计较这事,可是被人打不是小事,老板能放过吗?
第二天,齐民跟贼似的走进公司,见人低眉顺眼,溜着墙角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眼角却不住地往老板办公室瞟,每次听到开门关门声,心里都禁不住跟着一颤:如果这时老板请他,那一定是让他滚蛋。不过,好半天下来,老板出出进进好多次,却一次也没找齐民,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但从老板的脸色上看,他还在生气,一点笑意也没有。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一回到家,耿琳就追问:“怎么样,老板对你有好脸色吗?”
齐民摇摇头。耿琳头一昂,气呼呼地说:“还反了他!不行,今晚我还得教训他。”
齐民一听,脸上的汗刷地流了下来,求情地说:“姑奶奶,你还嫌不够啊!千万别再惹事了,我已经想开了,不气了。老板训人骂人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眼一闭就过去了,又不会少我一点什么。”
耿琳大声斥责道:“废物!老板怎么啦?员工怎么啦?大家都是人,他凭什么无缘无故骂人?我非让他尝尝厉害不可,直到他赔礼道歉。”
说着,耿琳转身就往门外走,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齐民连忙拉住她,让她别去惹事。耿琳眼睛一瞪,冲着齐民大吼:“你再敢拦我,我连你一块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