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报警
不会说话的婴儿居然开口喊妈妈,这挽救了一个家庭,也挽救了一个差点堕落的灵魂!
这天一大早,许虹去贸易大世界办事,回来的时候是下午3点钟,发现刚刚一岁半的儿子乐乐和带他的保姆桂花姐一起不见了,许虹只当桂花姐带着孩子去楼下去玩儿也说不定,所以就没往心里去,在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温水灌下去,然后打开电视,握着遥控器不停地转换频道。
两个小时过去了,天已经渐渐黑了,吃饭早的人家已经开始吃晚饭了,依然不见乐乐和桂花姐回来,许虹坐不住了,心中开始发毛,不停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去窗前看看。可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许虹顾不得讲究,随便抓起一件外套,奔向楼下,平常他们常去小区的健身器材那儿玩耍,可是今天这儿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许虹有些傻了,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连忙掏出手机给老公张大为打电话,声音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老公安慰她:“桂花姐或许是人生地不熟的,迷路了也说不定,再等等,别慌。”许虹忍不住哭了:“你快点回来吧,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桂花姐趁我不在家,把孩子偷走了,也说不定。”
挂了电话,许虹四肢无力,两腿绵软,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步一步好不容易回到家,刚刚坐下没一会儿,老公张大为开着车风驰电掣的赶回来,许虹一下子扑到老公的怀里,嘤嘤地哭起来,张大为把许虹按在沙发上坐下,说:“先别忙着哭,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许虹哽咽地说:“今天早上我去贸易大世界看看新上的一批货,让她们两个自己在家里玩儿,谁知道我回来他们就不见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苦苦挨到7点钟,再也忍不住,跑到派出所去报案,派出所的小警察态度倒是挺好的,但死活不给立案,他严肃地说:“只有失踪24个小时才能立案。”一幅公事公办、司空见惯的样子。
再着急,也只能先回家,许虹和张大为自然是一宿无眠,也没有吃晚饭,如同锅台上受着煎熬的小蚂蚁,不停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许虹的哭声和自怨自艾,让张大为心烦不已。
当初,许虹怀孕生下乐乐后,从前优哉游哉的二人世界,一下子变成手忙脚乱的三口之家,张大为自己开了一间小公司,忙得脚打后脑勺,家务事根本帮不上忙,许虹一个人,家里家外,照顾孩子,分身无术,自然难免冷言冷语的抱怨。双方父母都不在本地,张大为建议说:“请个保姆帮忙带孩子,咱们家也不差那点钱。”许虹也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就同意了张大为的建议。跑了好几家劳务中介,最后选中了桂花姐,桂花姐年龄和她相仿,穿戴整齐,干净利索,而且她的眼神里有一种淡淡的忧伤。许虹一眼就看中了她,说不清为什么,觉得自己跟她很投缘。
桂花姐来她家以后,果然很勤快,很能干,特别是她带孩子的时候,安静温柔,眼神里散发出来的是母性慈爱的光辉,许虹很满意,所以从来没有刻意的提防过她,按说,这样的女人是不该拐跑她的孩子的,更何况自己待她也不薄,刚来的时候,还送给她一套价值不菲的衣服呢!许虹想得脑袋都大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10点钟,许虹和张大为决定开车去街上转悠、转悠,没准儿桂花姐带着孩子在街上迷路了,事已至此,他们还是尽量往好的地方着想。
北方的冬天,很冷,车窗上结满了厚厚的窗花,哈出来的气都能结成冰霜,这么冷的天,即便孩子不是遇害,也会被冻死,许虹尽管穿了厚厚的棉衣,身体还是不停地发抖,他们把所有能够想到的地方都跑了一遍,一无所获,在一个拐弯的地方,险些与一辆车相撞,吓得许虹“啊”得一声尖叫,张大为紧急踩住刹车,良久,他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许虹害怕的话都说不出来:“大为,你不能出事,乐乐不知所踪,你再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我还不如去上吊。”
张大为回过身,把把许虹揽进怀里,这对夫妻,相对无言、满脸是泪。
不知在车里待了多久,许虹觉得双腿都冻得有些发麻,她忽然灵机一动,说:“我们去那家中介,打听一下桂花姐的资料吧?”张大为也兴奋起来,开着车来到劳动中介公司,可是天还没亮,他们只能吃到闭门羹。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中介公司的人陆续来上班,许虹和张大为无疑是最早的客户。许虹把想打听的事说了一下,工作人员像没睡醒似的丢过来一个登记本,登记本已经破损了,许虹满怀希望的一页一页翻看,终于找到桂花姐的一页,上面除了一张照片,连一个真实的名字都没有,只填了一个桂花姐,更别说地址了。
两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地奔向派出所,昨晚的那个警察说:“又是你们,这样吧,我跟你们一起,去你们所在的小区调看一下小区的监控录像。”
许虹和张大为瞬间又活泛过来,这个主意真的不赖,三个人一起杀回小区,在小区物业人员的协助下,找到了昨天的录像资料,资料上显示,昨天早上,许虹刚走没一会儿,桂花姐就一个人上了电梯,然后,什么时候回来没有明显记录。第二次是上午十点多钟,桂花姐又一次出来,东望望,西看看,确定无人,回去抱了孩子,背着一个包,上了电梯,然后再没有回来过。录像资料证明,乐乐的确是桂花姐抱走的,这一点不容怀疑。
那个严肃的小警察看着这对霜打了似的夫妻,用同情的口吻说:“如果下午3点还没有回来,就立案。”许虹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和张大为一起,无精打采地回家了。
两个人一起回到家里,默默无言,许虹翻看乐乐的影集,一边看一边哭:乐乐,都是妈妈不好,妈妈粗心大意,没有遇到好人,把你弄丢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妈肯定不活了。”张大为听得心烦意乱,不耐烦地吼:“现在知道了?当初找人的时候为什么不睁大眼睛?”许虹一听也火了,“当初找人也是你建议的,现在开始怪我了?”
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两个人眼瞅着要吵起来时,电话响了起来,这个节骨眼上,电话铃声让人莫名的心跳,你瞅瞅我,我看看你,都不接,最后还是张大为拿起了电话,听了一下,然后放下电话,对许虹说:“是找你的。”
许虹拿起听筒,天,她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是桂花姐,她—着急,竟然话都说不清楚,好不容易冷静一下,理顺一下思绪说:“桂花姐,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带乐乐去哪儿玩了?是不是迷路了?我都快急死了,找了你们一宿,脚脖子都崴了,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狼狈,做妈的都这样吧?一时看不见自己的孩子就着急,你看我多没出息,你也是当妈的,一定能够体会……”
张大为在边上急得直跳脚,央求许虹跟她谈条件,要多少钱给多少钱。许虹不理他这个岔,其实她对自己的做法也没有把握,但是,人都有良心,特别是女人,都有一颗潜在的母性之心,但愿能被自己激发出来。
彼端,一直沉默着,许虹甚至听到了对方呼吸的声音,她握着听筒的手,已经开始出汗,桂花姐终于开口:“我是迷路了,城市里的路,不好找,你下午3点钟,到流花公园东门的长椅上来接我和乐乐。”
许虹紧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说:“一言为定。”放心不下,又追加了一句:“不见不散。”
放下电话,许虹让老公张大为去银行取了5万块现金,她说:“只要乐乐好好的,这5万块钱就给她。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3点,直奔流花公园,乐乐果然被用被子圈了一个筒,放在长椅上,但却没有见到桂花姐的身影,许虹抱住儿子亲了又亲,失而复得,泪如雨下。
一直没敢靠前的张大为这时接过孩子,抱在怀里,背子里忽然掉出一张纸条,上面的字绩歪歪扭扭,像一篇小学生作文,没有开头,也没有落款: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乐乐是我抱走的,我没有恶意,看你们过得挺富裕,我就想用乐乐交换跟你们换点钱,因为我有一对双胞胎儿女,跟乐乐差不多大,离婚后,我自己带着孩子,养不活,所以动了邪念,只想跟你们要点钱好过年。可是乐乐这孩子从跟我出来,已经一天一宿拒绝吃东西,而且一直不会说话的他,竟然跟我要妈妈,我也是做妈的,懂得一个做妈的心,所以,不能我幸福了,让你们去忍受痛苦。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做人还是要讲良心的,所以把孩子还给你们,不用找我了,只求你们也别报警,因为我的孩子也需要我。
许虹和张大为抱着儿子,在公园周围找了一圈,没有桂花姐的身影,之后,只要一有机会,就到处打听桂花姐的下落,他们也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帮这个带着一对双胞胎儿女的离婚乡下女人。
其实人都是有两面性的,好人偶尔也会冒出点邪恶的小念头,坏人偶尔也会有好的一面,人生天地间,要给自己的良心划一道底线,千万别违背这道底线去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