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一个县城里有个王员外,是个远近闻名的富户。最近,县里来了个新县令,想着法儿地圈钱。他把包括王员外在内的富户全都召集到府衙,说这满县没有个文雅之所,他想募集些银两,建个吟诗作画的地方,请富户们多出一些。
王员外早就猜出了县令的真心思,他不想掏这个钱,又不敢得罪县令,可实在想不出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回到村子后,几个孩子跟在王员外后面,拍手说:“员外家里真奇妙,东墙边上有地道。夜里钻出个黑汉子,真要把人吓一跳!”
王员外一听,不觉怒火中烧。这不是在诋毁他家的清誉吗?他仔细一看,其中一个孩子是他家一个短工的儿子。于是,他回到家,把那个短工叫来,让他问清他孩子是从哪儿学来的那些话。
不一会儿,那短工就回来了,说是前几天晚上,村里几个后生从王员外家的东墙边走过,其中一个说要去墙边方便,结果去了就没影子了。大家都说那里一定有个暗洞,后生进去和员外家的小姐约会了。后来,不知怎的,就传出了这么个顺口溜。
王员外听完,气得七窍生烟。他家的院墙都是用青砖砌成的,他刚刚看过,根本就没有洞。他气呼呼地对短工说:“你去把那个后生找来,我要问问他!”
很快,短工领来了一个年轻后生,名叫刘黑樵,二十来岁,又黑又壮,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机灵劲儿。
王员外生气地问他:“现在村里人都说你从我家墙洞爬进去了,你给我说清楚是咋回事!”
刘黑樵笑了笑说:“员外呀,那天晚上我是喝多了,到你家墙外去方便,不料摔倒在地,一时爬不起来了。那几个人也喝多了,看不到我,就胡乱猜测我钻进墙洞了。他们后来还编了这个顺口溜来耍我。”
王员外听完,生气地说:“这些麻烦事都是你引来的。你要想办法跟乡亲们解释清楚!”
刘黑樵摇了摇头说:“员外,您这可难为我了。即便我说了,人家也未必信呀。”
王员外不耐烦地说:“谅你这凡夫俗子,也想不出个好主意。要真有那本事,我就把闺女嫁给你!走吧,走吧。”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黑樵本来正要走,一听这话,又站住了:“员外,你此话可当真?我若想出了好主意,你真肯把小姐嫁给我?”
王员外说:“当然不行。这事越描越黑,还是不理会为好。”他转而想起了县令筹钱那件烦心事,就问刘黑樵,“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要是你替我想出了主意,我就真把闺女嫁给你;要是你想不出来,就来我家当三年长工!”
刘黑樵想也没想就说:“我赌!”于是,两人击掌定赌,接着王员外说出了赌的内容:刘黑樵要在三天之内,帮他出个主意,如何能暂时散尽他家钱财,一年后又能重聚回来。
刘黑樵一听,皱紧了眉头。王员外笑着说:“三天后,还是这个时辰,咱们定输赢。”刘黑樵应了一声,就低着脑袋出去了。
说实话,王员外可没拿这个赌当回事儿。刘黑樵一个山野村夫,还能比他更高明?他接着想他的主意,但三天下来,仍是一筹莫展。
到了第三天,刘黑樵如约而至。王员外问他是否想到主意了。刘黑樵点点头说,他的主意是,把王员外家旁边的几百亩地一分为二,一半挖成鱼塘,另一半堆积成山,修径盖亭。
王员外不觉一愣:“这是为何?”
刘黑樵笑着说,在整个县内,没有一处风景幽雅之地,那些文人墨客想要吟诗作画,还得跑到邻县去。要是在这里修个山水凉亭,秀才们都过来了,再开上个客栈饭庄,不愁没钱赚啊。池塘中所养的鱼,既可观赏,又可拿来给饭庄做菜,一举两得。
王员外听完,心中不禁暗暗叫好。只要工程动起来,县令再来催讨银子,他也有了托词,就说全投进去了,那县令也拿他没辙。鱼塘和饭庄都是厚利的买卖,赚钱不成问题。但他还是故作严肃地说:“主意倒是马马虎虎,只是不知道是否可行。且等我试试再说。”
第二天,王员外就召集人手,先挖了鱼塘,挖出来的土自然堆成了土山。他又把土山改造成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山形。山中修了凉亭小径,种了花草树木。山下就是客栈饭庄。也是天公作美,鱼塘刚挖成,就连下了几天雨,把鱼塘灌得满满的。王员外请人买回鱼苗,往塘里撒好。
说来也怪,土山刚一造好,山中就鸟语花香,说不出来的惬意。很多文人雅士没等客栈饭庄建好,就先过来凑热闹了。王员外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话说那头,县令见王员外迟迟不送钱来,便派了师爷过来催讨。师爷还没走近,就看到那里大兴土木的景象,忙叫过王员外一问。王员外连连诉苦,说他现在手头上没有银子了,这买鱼食的银子还是举债借来的。师爷只好回去跟县令交差了。
看着师爷的背影,王员外得意地笑了。这刘黑樵的主意,还真是妙啊!
半年后,工程完工,王员外的客栈饭庄开张了,很快便生意兴隆,热闹非凡,王员外赚了个盆满钵溢,乐得合不拢嘴。更主要的是,他躲过了县令的催讨,不用出那笔冤枉钱,而县令也没法怪罪他。
这天,王员外把刘黑樵叫到跟前,递给他一袋银子,说:“黑樵啊,这半年多来,你跑前跑后,也辛苦了。这百两纹银,就算我给你的酬劳吧。”他绝口不提打赌的事,要知道,他哪舍得真把闺女嫁给这么个村夫?
刘黑樵接过银子,给王员外鞠了个躬,笑着说:“谢谢王员外!咱们这个赌,就算我赢了吧?”
王员外脸一沉,冷冰冰地说:“你还想说那个赌吗?”
刘黑樵连忙摇摇头,谦卑地说:“不不不,我可不想说什么。我知道,您早想好了对策,我说什么,您都有办法回。”
王员外听了,心里暗暗高兴,看来,这小子还不傻,挺识时务。不料,刘黑樵却从那袋银子中拿出一锭,恭恭敬敬地递给王员外说:“我借花献佛,先给您道喜了。”
王员外不觉一愣:“给我道什么喜?”
刘黑樵嘿嘿笑着说:“要是我没估算错,不出两个月,县令就会托人上门说亲,您就是县令的岳父了,难道不该道喜吗?”
王员外一惊:“此话怎讲?”
刘黑樵这才不慌不忙地说,他早听说王员外的闺女貌美如花,可惜他无缘得见。他之所以想出那个修建鱼塘土山的主意,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如果把土山修在王家旁边,站在土山上正好能看到王家,他就有机会一睹小姐的芳容了。土山兴建的过程中,他就经常跑到土山上往王家张望,还真看到了小姐,一见就动了心。
后来他发现,其他人上了山,也常常往王家张望。他还听说县令是个好色的主,要是让他看到了小姐,那必定会想方设法占为己有。
听了这话,王员外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他那个宝贝闺女,脾气特别倔,要是真给县令做了姨太太,非上吊不可。他急忙拦住刘黑樵说:“你等等,我稍后就来。”
王员外来到后堂,叫过小姐,把眼下的局面说了。小姐不禁焦急起来。王员外就跟她提起了刘黑樵。刘黑樵虽然是个村夫,但勤劳肯干,脑袋好使,倒是个过日子的人。小姐也恍惚记起,这些天有个人一直站在土山上看她,她也动了几分心思,就羞红了脸,点头应了。
王员外赶紧来到堂上,跟刘黑樵商量婚事。刘黑樵倒地就拜,行了大礼。王员外扶他起来,看到刘黑樵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王员外忽然想到,自己或许是中了对方的圈套。就算不是圈套,这个赌,自己还是输了。但不知为啥,他一点都没觉得沮丧,反倒高兴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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