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地主叫蒋老财,家有果园百亩,酒庄一座。由于家大业大,全村每家都有壮劳力在他家里做长工,李福就是其中一个。
李福六十多岁,有一手酿酒和栽培的好手艺,蒋老财看中了他这一点,就让他带着同村的九个后生管理一个叫南园的葡萄园。
这一年夏天格外炎热。这天,李福等人正在园里忙碌,忽然听到外面扑通一声闷响,李福一惊,跑出去一看,只见葡萄园旁的官道上趴着一个人。
李福赶忙招呼人过去,将那人抬到葡萄架下的阴凉处,一看此人嘴唇发干,就将自己的水壶拧开,送到那人嘴边,那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喝了满满一壶水后,坐起了身子。
此人姓张,名文远。是淮南的一个客商,此番去京城进货,不承想半路上钱财被盗,只好折回,路过此地时,头晕眼花,晕倒在地,幸得李福相救。
李福听完张文远的遭遇,唏嘘不已。看他年纪和自己相仿,顿生怜悯之心,便宽慰他说:“张兄莫愁,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晚上你若不嫌弃,就在李某家中住一宿,等身体恢复后再赶路。”
张文远听后连忙摇头:“恩人救命之恩尚且未报,哪敢继续打扰,我喝下这壶水后,感觉已经好了许多,等下就可以赶路了。”
李福刚想再说什么,忽然听到一声大吼:“好一群刁民,不干活竞躲在这里偷懒!”来人是蒋老财的管家来禄,李福等人赶紧站起了身子。“好呀!竟然还有外人,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把外人领进园里,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李福一听急了,正要分辩,还未张口,来禄却已拂袖而去。蒋老财对下人极为严苛,若是听了来禄的话,只怕会祸及无辜,李福不由得忧心起来。
张文远见此,说道:“恩人莫忧,等你的东家到了,我帮你把事情说个明白。”
李福摇头叹气道:“张兄有所不知,你若在此,只怕事情更难说清,你还是不要膛这浑水为好。”说完他从身上摸出一点碎银,“本想留你一宿,看来不能如愿,这点钱你带上赶路吧。”
张文远还要争辩,看李福满脸着急,知道自己留在此地无益,只好接过银两,拱手道:“各位恩人,文远就此告别,救命大恩,来日再报。”
张文远走后没多久,来禄跟着蒋老财随后就到,李福忙领着众人哈着腰迎了上去。蒋老财拄着拐棍,进葡萄园转了一圈,气呼呼地出来了,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李福,竟敢勾结外人偷我园里的葡萄。”
李福一听傻了眼,扑通跪下连喊冤枉,接着把刚才之事说了一遍。蒋老财翻了翻白眼,说:“往年我园里的葡萄比这一倍还多,这分明就是你等监守自盗的结果。你啥也别说了。每人赔我五两银子,否则,就把你们送到官府。”
李福一听,每人五两银子,就是打死他们也拿不出啊。而且竟然牵扯到所有人,于是他叩头如捣蒜:“老爷,就算是祸,也是我李福一人惹的,可不能怪罪他们啊!”
蒋老财把拐棍往地上使劲一叩:“你们个个都逃不了干系,你们要是拿不出银子,就扣下今年的工钱。还有,从明天开始,你们就不要再来了。”
原来蒋老财看到葡萄熟了,该要结工钱了,但他一直想找个由头赖掉工钱,今天听来禄禀告后,觉得正是好机会,于是一口咬定葡萄少了。可怜这九个后生都是穷苦人家,本指望着靠工钱养家糊口呢,于是都纷纷跪下求蒋老财明察开恩。但蒋老财岂是乐善之人,任这些下人头叩得咚咚作响,他连望都不望一眼。
这时候,天空忽然乌云密布,蒋老财一看大雨将至,赶紧带着来禄溜走了。李福他们浑然不知,仍然跪地不起。轰隆一声雷响,豆大的雨点下了起来,李福抬头一看,才发现蒋老财早已不见踪影,忙大声喊道:“弟兄们,大家赶紧起来吧。蒋老财已经走了。”
大家来到窝棚,个个都成了落汤鸡,一热一寒,都打起了喷嚏。李福说:“既然蒋老财辞退了我们,那大家收拾一下先回家吧,这事日后再想办法。”李福年纪最大,又是众人的头,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只好忍气吞声,雨一停就各回各家了。
李福回到家后,当夜就发起烧来,身上时冷时热,难受无比。妻子陈氏急了,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到半两银子,天亮了正要出门为李福请郎中,忽然迎面来了一群人,一看,正是那九个长工的家属,原来那九个人也都和李福一样生病了,大家来这里是想借点钱求医。
李福硬撑着支起身子,安慰道:“大家不要慌张,这都是淋雨引起的,只是我家中也没余钱呀,罢罢罢,大伙扶我起来,我领大伙向东家借点银子吧。”
大家扶着李福来到蒋老财家,蒋老财正在喝酒,一听李福道明来意,把酒碗往桌上一摔:“好你个李福,你等欠钱未给,竟反倒向我借起钱来,我哪有闲钱借给你们?看在你年老的分上不与你计较,赶快带着这帮人给我滚!”
李福一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爷,我病死不足惜,可这些后生都有一家老小,如不医治,只怕凶多吉少啊!求老爷开恩,我们病好后,一定挣钱奉还!”说完,连叩三个响头。
蒋老财哈哈大笑起来,侧身对一旁的来禄耳语了几句,随后来禄疾步离去。李福心中暗喜:这来禄莫不是取钱去了。
少顷,来禄复返,手里竞牵着两条恶犬。蒋老财阴恻恻地笑道:“李福,如果你们还是不走,我就让这护院犬好好招待你们了。”说完吹了一声口哨,两条恶犬竟欲挣脱锁链向他们扑来。李福等人吓得早已是面无人色,赶紧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钱未借到反而遭到如此惊吓,李福回来后就卧床不起,妻子陈氏每天起早贪黑,忙里忙外,支撑着这个家。
这天早上,陈氏听见有人叩门,开门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白面书生,见了陈氏后揖了一礼,问此处可是李福的家。陈氏一问,得知此人名叫张翰,便将他请进屋来。
原来张翰正是那客商张文远之子。前些天他父亲回家后,向他说起了李福救命的经过,嘱咐他一定要记得报答。此番他准备去京城秋试,张文远就让他顺便来看看恩人。陈氏听后,掩面哭了起来,张翰问是何故,陈氏就将最近发生之事说了一遍。
张翰听后义愤填膺,拍案骂道:“蒋老财真是可恶至极,让恩人受苦了。”稍后他眼珠一转,说道:“恩人不必过虑,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对付蒋老财,可以让他乖乖地出手相救,只是我需要在这里暂住三天。”陈氏一听大喜,忙安顿张翰住了下来。
张翰在李福家住下后,头一天他详细了解了村里各家的情况,第二天上午出了一趟门,到了第三天他要陈氏休息,由他陪李福聊天解闷。陈氏哪里清闲得下来,忙完后就去给李福采草药。她刚走到村口,迎面走来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背着一个行囊,举着一个木牌,边摇铃边吆喝:“算卦了算卦了,测字算卦,不灵不要钱。”陈氏本来就最信算卦之事,恰恰李福又遭遇变故,便停下脚步招呼那老者。
那老者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小板凳,坐下后掏出卦签,村里人见了都围过来看热闹。陈氏想试试到底准不准,便要老者先算算她有几个儿女。
老者让陈氏抽了一签,看后说道:“从卦象看,夫人命里并无子女。”众人一听,都称奇不已。李福不育,这村里人都知道,但这算卦的算得如此精准,也真是神了。
接着,陈氏又求了第二签,问最近运势如何。老者看完卦后说:“夫人家里最近有一劫,从卦象看,此劫已经发生。”
陈氏一听,惊诧不已,赶紧又求了第三卦,问此劫可有化解之法?老者笑呵呵地说:“你家遇到贵人了,此劫即将化解。”陈氏心里惊骇莫名,难道张翰就是贵人?
众人看算卦的如此了得,纷纷求卦,无不灵验,很快全村的人都轰动了,求签的排起了长队。这时忽然人群外响起了一声怒吼:“让开!”大伙一听声音,立即像潮水般让出一条道来,原来是蒋老财的管家来禄带着两个家丁过来了。
来禄走到老者跟前,声音舒缓了许多:“先生,我家老爷听说你料事如神,特请先生去府上一趟。”说完,两个家丁不由分说上前把老者的行囊扛走了,那老者也只好收拾东西跟了上去。
那老者待了几个时辰方才离开蒋家,随后,蒋老财家的大门就紧闭起来。
当夜,陈氏正准备睡觉,忽听门被拍得山响,开门一看,只见来禄说:“李福咋样了,快扶他上马车,去城里找郎中医治。”陈氏扶着李福到门外一看,外面停着三辆马车,车上坐的全是此次患病的那几个长工。
李福等人的病就这样被蒋老财出钱医好了,李福也不知道张翰到底使的啥法子,倒是张翰正准备告辞去京城时,忽然京城传来消息,今年秋试延期一个月。
张翰正犯难,李福却高兴地说:“这是天意啊,要留贤侄在此多住一个月。上次你父亲未能在此盘桓,这次你就放心地在此住到考试吧。”张翰一看别无他法,谢过后便继续住下了。
蒋老财等众人的病一好,就要他们继续去他那里做工。李福想,这蒋老财是不是良心发现了,不但治好了他们的病,而且又重新雇了他们。天没亮,他便带着大伙赶到葡萄园,准备好好地为蒋老财干活。
中午的时候,蒋老财黑着脸来了,指着拴在柱子上的牲口对跟随其后的管家说:“来禄,把这耕地的牲口全部牵走!”然后他转身对着目瞪口呆的李福等人说:“你们听着,为了治好你们的病,我可是花费了大把的银子,如今你们病好了,该是偿还我的时候了。从今天起,我扣除每人半年的工钱抵药钱。另外,你们以后还要学着当牲口耕地。”说完,用拐杖在地面上一顿,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李福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眼了。上半年的工钱一分未给,这还要接着扣下半年的工钱,而且还要他们当牲口,这不是要人命吗?回家后李福就把此事跟陈氏说了,张翰在旁边也听了个一清二楚,他赶忙宽慰李福:“恩公您别生气,既然这个蒋老财心肠如此狠毒,那我教您一个法子,好好地治治他。”说完,他附在李福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李福听完后一头雾水,说:“这就能行?”张翰肯定地说:“只要您按照我说的去做,保证能行,明早就去做吧!”
第二天一早,李福领着众人直奔城里,来到县衙,击鼓鸣冤。这个县城新上任的县令是个疾恶如仇的人。县令连忙升堂,问他们所告何人,有何冤情?李福跪答:“草民状告东家蒋老财,告他不守信用,出尔反尔。”
县令一听,忙差衙役把蒋老财给押了过来。蒋老财大大咧咧地来到堂上,看到跪在地上的李福等人,跑上前去踢了李福一脚,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好你个狗奴才,竟敢血口喷人,胆大包天……”
还没骂完,县令一拍惊堂木:“大胆被告,见了本官不但不下跪,反而扰乱公堂,左右先给我打二十大板。”话毕,立即有两个衙役上前将蒋老财按倒在地,打起了板子。蒋老财这才看清,原来是换了新县令,随即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打完了板子,县令问李福:“原告你受何冤屈,讲出来让本官一一断明!”李福颤声说:“大人,是这样的,前天东家见到我们,忽然要我们表演头朝下走路,我们哪里会啊?东家就说,要是我们谁会做,当月的工钱就双倍,要是谁不会,当月的工钱就没了,我们没办法,只好回去苦练,哪承想,等第二天我们辛辛苦苦练好了,他却反悔不认账,求大人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蒋老财一听,心想我只和他们说过拿下半年的工钱抵药钱,没说过打赌的事啊,看来这个李福真是老糊涂了,竟然听成了打赌的事,而且竞还夸口说练成了头朝下走路的功夫,这不是吹牛吗?
这时忽听惊堂木又是一响,县令厉声道:“蒋老财,可有此事?”蒋老财两个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决定将计就计,于是叩头说:“有有有,前天我那孙子顽皮,非要看人头朝下走路,我就问他们有谁会,李福就拍着胸脯说他们都会,我不信,他就说愿意打赌。于是我和他们打赌,谁要是能头朝下在田里走一圈,我就把这个葡萄园拿出一成给他,要是做不到,就一年没工钱。李福他人老记性差,把大赌说成了小赌,请大人明断!”
县令一听,这原告和被告就打赌一事并无争议,只是赌大赌小说法不同,便问其余九人:“你们倒是说说,这当初定的到底是大赌还是小赌啊?”那九个后生趴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回大人,是大赌!”
县令又转头问蒋老财:“那你可曾反悔?”蒋老财道:“小人绝不反悔,只怕他们做不到耍赖皮,还请大人明断!”县令说:“好,那我们现在就重新写个赌约,然后去你的地头,你们就当场决个胜负吧!”
双方都表示同意,于是一行人来到葡萄园。一到地头,李福等人就纷纷拿起牲口耕地的套索,套在各自的肩膀上,躬着背,低着头,使劲朝前拉。县令一看,就问蒋老财:“怎么让人耕地,牲口呢?”
蒋老财答道:“牲口卖了,这是他们自愿的。”说着心虚地低下头,县令一看,明白了这个蒋老财心狠手辣,心里就有点数了。
这时只见李福等人卸了套索,跪成一排说:“大人,我们已经赌完了,请大人为我们做主。”蒋老财一听立即跳了起来,指着李福的鼻子骂道:“趁着我和大人说话的工夫,你就说你赌完了,你们只是耕了一圈地,啥时赌的?”
李福站起来脱去上衣,露出膀子,对县令说:“大人,您看小民的膀子。”县令一看,只见上面一道深深的勒痕,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蒋老财赶紧抢着说:“大人,这可与我无关啊,这是他刚才躬身耕地时,绳子勒的。”李福一听,忙问:“你不是正在和大人说话吗?你看到我们躬身了吗?”
蒋老财接口道:“大家伙都看到了啊,你们一来这里,就套上绳索低着头弯着腰耕地。”李福接着问:“你说我们低着头,那我们头朝哪里啊?”“当然是头朝下啊!”
李福重新跪下:“大人,刚才东家说我们在田里走了一圈,现在又说我们是头朝下走的。大人,既然我们头朝下走完了一圈,我们是不是赢了呢?”
县令本来就有心要帮李福,听完后拿过赌约再一看:嘿,还真做到了。县令说道:“你们确实已经做到了,现在本官就将这葡萄园的一成判给你们十人,蒋老财赶快画押吧,以后不许你再仗势欺人!”
蒋老财一听张大了嘴巴,这不是被李福钻了空子吗,可捧着赌约看了半天,却找不到破绽,只好哑巴吃黄连,唯唯诺诺地画了押。
李福等十人正好得了整个南园。他们将熟透的葡萄酿成了葡萄酒,这时,李福又遇到难题了。蒋老财的酒庄垄断了当地整个酿酒行业,李福他们的酒只能卖给蒋老财,否则根本就没有销路,可蒋老财对李福等人现在是恨之入骨,岂会买他们的酒?
张翰在李福家住了近一月,正打算下个月离开,见李福唉声叹气,便问所为何事?李福便将难题告诉了张翰,张翰听后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然后说有办法让蒋老财乖乖地买李福他们酿的酒,只是需要十两银子。
李福说:“十两银子若能办成就太好了。”隔日便凑出银子交给了张翰。
几天后,蒋老财正在家里饮酒,来禄急匆匆地过来了:“老爷,刚才酒庄来了个富商,指定要南园的葡萄酒,说有多少要多少,您看这……”
蒋老财皱着眉头说:“西园的葡萄酒不是出来了吗?你冒充下不就行了?”“不行啊!”来禄直摇头,“我将其他园的葡萄酒让他一品尝,他就摆手不要,一定要南园的,还说价格好说,并愿意先付十两银子。”
“有这等事?那这笔生意倒是可以一做,这样吧,你去收下那十两银子,要他三日后的上午来酒庄取酒,如果逾期不来,定金作废。”
转眼三天过去了,那个富商却没有出现,蒋老财问来禄何故,来禄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最近山匪横行,那个富商莫不是被山匪捉去了吧?”
看着从南园进的大批葡萄酒堆积如山,蒋老财一下子急了,对来禄吼道:“都是你做的好事,进了这么多酒。如今三天已过,你赶紧想办法把这些葡萄酒给我卖出去,否则,我就扣你全年的工钱!”
“是是是……”来禄点头如鸡啄米。送走了蒋老财,正好有个酒商来买酒,来禄赶紧卖力地推销起南园葡萄酒来,由于这酒的味道的确好,不久,销路就打开了。蒋老财不但没赔本,反而还赚了不少钱。见有利可图,蒋老财任由来禄又源源不断地从南园进酒,李福他们的生意一下子好起来了。
其实那富商是张翰请人来假扮的。转眼到了十月,这天,张翰收拾好行囊,向李福夫妇告辞:“多谢恩人收留,令小侄有个栖身之所,小侄今天要向二位告辞了。”
李福紧握张翰的手,万般不舍:“贤侄过谦了,倒是这一个月来,以贤侄博学之才,帮老朽化解了一个又一个危机,实在是感激不尽。此番离去,着实难舍啊!老朽谨盼贤侄早日金榜题名!”说完,已是老泪纵横。
张翰掏出两个锦囊说:“恩人对家父有救命之恩,小侄自当是涌泉相报。此番离去,小侄还想尽力再帮您两个忙。这里有一大一小两个锦囊,待我此番前去,若能取得功名,谋个一官半职,你就可打开小锦囊;如果日后我官职变动,你可再打开大锦囊。”说完,他将两个锦囊交到李福手中,跪拜之后,赶考去了。
一个月后,张翰中了进士,满腹经纶的他深得皇上赏识。皇上破例问他有何要求时,他说想到李福所在之地任职,皇上当即应允,封其为知县。
李福听说后,打开了小锦囊,只见上面写着:“我今应已到贵地就职,您速将葡萄酒取一名字,印在罐子上,然后送几罐到我府上。”李福看后,连夜给葡萄酒取名为南园福酿,并印刷了大量标签贴在罐子上,然后派人给张翰送了好几罐。
张翰收到后,每天拿出南园福酿喝上一小口,当地的达官显贵知道后,纷纷打听购买南园福酿,一品尝也都觉得此酒芳香无比,于是都爱上了此酒。李福的生意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次年,张翰被调到淮南升为知府,李福得知后,赶紧打开了大锦囊。只见里面是一封信,上面写着:“恩公,当初蒋老财请回家的算卦先生是我派出去的。蒋老财求卦问寿命,我事先已嘱好算卦的先生,让算卦的先生告诉他,自当日起,村里十人过世后,就会轮到他。当时你们正好有十人生病,他怕你们病故后轮到他,所以才尽力去救你们。他救你们其实是出于私心。如今您的生意应该做大了,难免会遭到他的嫉妒,十人之中,您年纪最长,只要他前面还有九个活着,他不怕死您一个,所以,您明天最好装病一次,试探他是否真的关心您的死活,或者是希望您死之而后快。如果是前者,你们可以继续合作,如果是后者,那您要尽快远走他乡,以免遭不测。”
李福听后,后背生起一股寒意,第二天就装病在家。蒋老财得知后,非常高兴,南园十人之中,李福是主心骨,他早就想除之而后快,只是碍于张翰是本地县令。现在张翰走了,他决定重新将南园夺回,近日正着手准备实施呢,没想到李福竟然先病倒了。
李福探知蒋老财的态度后,惊出一身冷汗,赶忙连夜携妻带银,远走他乡,临行时他面对淮南方向跪下:“贤侄,你又救了老朽一命,你才是我的大恩人啊!”
李福走后,蒋老财继续做南园葡萄酒的生意,只是此酒再也没有以前的味道,生意一落千丈。
一年后,蒋老财听说外地有卖葡萄酒的,酒名叫做“福酿”,味道独特,酒商都奔那里去了。他派人去打听,原来真的是李福做的生意。
于是,蒋老财因妒生恨,得了一场大病。一年不到,就一命呜呼了。而李福的生意却是越做越大,富甲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