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当新娘了。报上说今晚有流星,所以我登上两层楼的别墅,盼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为的就是捕捉到流星划过的一瞬间,为老公许个愿,让他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人。
站在墙沿旁边,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很凉快。
忽地一线流星划破夜空,特别的亮,我双手合十,紧闭双眼默默地许着那个美好的愿望。
突然耳边感觉呼呼地生风,背后竟有人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啊——”我被惊吓得一声尖叫,身子像流星一样向楼下坠去。我绝望地转过脸,屋顶站着个黑影,轮廓中竟然留着辫子。
轰的一声,后脑处猛的一痛,我感觉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等我醒来时,身子竟然很轻,被风一吹飘了起来。我成鬼了,但还不是个真正的鬼,因为我的小脑摔坏了,还是个植物人。
不远的地方,有两个身影在闪动,原来是牛头马面,一抖铁链将我锁了起来。
“我是被人害死的!”我张着血盆大嘴,愤怒地冤叫。
这样不明不白被人害死,尤其是在结婚的前夜,我不能瞑目。我披散着乱发,挥舞尖指甲,一顿乱抓。
我死时刚好是午夜十二点,又穿着一身红色的睡衣,一身怨气,阴魂不散,所以我竟然是个厉鬼,有无限的法力。
“那你就去找凶手吧,找到时别后悔。”
牛头马面被我抓得像个猪头,很狼狈地跑了。
我要复仇,我要让那害死我的人生不如死。
在自家的屋顶被人推下去,那人不可能是我爸妈,他们是那样爱我。
难道是老公吗?那晚他来了,忍不住要提前看看我穿婚纱的样子,一时来劲要和我亲热,很猴急被我拒绝了,走时一脸气愤。
三年前的一天,我在大街上漫步入神,一个长发男子将我猛地推倒在一边,我重重摔倒在地,一辆急驰的小轿车擦身而过,吓得我一脸煞白。那个长发男人后来就成为我的老公。
他是个穷画家,扎着个小辫,在没遇到我之前,只是在街头卖画来维持生计,现在看来,那扎着辫子的背影就是推我下楼一瞬间留下的轮廓。
虽然他现在装可怜,整天守在医院我的床边,对着只有一点微弱呼吸的我,述说以前的旧事,那只是为蒙骗我的父母,好让他们安心地把家产给自己。
警察结案说我是失足,因为楼顶没有第二个人上去的痕迹。我气愤,明明是被人推下去的,真是一群饭桶。
偷出他的手机翻看,一则短信让我绝望了:佳明,我怀孕了,我好怕,今晚你无论如何都要来陪我睡,不能陪你那个黄脸婆。
黄脸婆!这家伙果然有外遇,竟然还弄大了人家的肚子!我绝望了,复仇的火焰将眼球烧得通红。
可是他每天都拎着个录音机,在拥挤的街上乱跑,我没机会下手,晚上又在夜总会喝得酩酊大醉。和他调情的舞小姐,那眼神竟让我全身打了个冷战,特别像相识时的那司机。原来他们是约好的!
这夜,他又喝多了,回到我们曾经精心布置的洞房里。我化身一身洁白的新娘,从他眼前慢悠悠地走过,能感觉他的瞳孔在极度地放大,双脚不由自主地跟我上了屋顶。直到墙脚的边缘,我猛地一转身,飘到他背后,冷冷地哼了一声。
没想到他在临死之前,却还双手合十,为人在祝福,梳在背后的小辫让我很恶心。
我猛地将他推下去,心里是复仇后的快感。
“啊!”一声熟悉的尖叫,我的心一紧,这分明是我在叫啊!
伸出头望去,只见那张脸回过身,借着微弱的月光,我分明看清那是张自己的脸!瞳孔放大,面部极度惊慌。
轰的一声,后脑处猛的一痛,我感觉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耳边好像有刹车的声音,有佳明急切的呼唤声,我又在哪里?
我醒了,被人翻了过来,我躺在医院的地板上,佳明正欣喜若狂地将我抱上床。睁开已经一个月都紧闭的双眼,眼前的佳明热泪盈眶,高兴得竟然手舞足蹈。
“小白!你真的醒了啊。这些天无论我怎么重叙以前的事,你都没有反应。最后我绝望了,冒险重演了我们初次相遇的情景。是我将你从病床上推下来的,真的唤醒了你啊。没有你的这么些天,我都快堕落了,整天在舞厅里以酒度日。”我被疯狂的佳明紧紧搂在怀里,让我喘不上气,一边的录音机在反复播放街上杂乱的汽笛声。
“不,不是你推我的,是我自己。”我转进他怀里,幸福的泪水夺眶而出。刚才重重的一摔让我突然想起,那条短信其实就是我发给佳明的。那是半年前我们偷吃了禁果,我向他无助地撒娇,没想到他一直保留着,没舍得删除。舞女也是我多心了,原来人心有恨,看什么都往坏的方面想。
黄脸婆是我对他妈妈的称呼。看来这次醒过来,真应该重新审视自己,当个好妻子,好媳妇。
“我一直纳闷,你怎么一人跑房顶掉了下来。”补洞房那晚,佳明搂着我很是好奇地问。
“我做了个梦,是我自己杀了我自己。”我调皮地回答,将身子转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