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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债

父亲是铁路行李房的一名普通搬运工。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为的就是让儿子能够生活的好一点。父亲总觉得对不起小明,心里总怀着深深的愧疚。

二十多年前,父亲是一名下乡的知青,在一个偏远的农村小学里当老师。在那里,父亲怀着满腔热情,把自己的青春和汗水都洒在了那里。很快,父亲和当地的一个姑娘恋爱了,两人很快就结了婚。一年后,妻子难产,在当地的医院根本就没有好的医疗条件,医生也都束手无策,再后来医生父亲下了最后通牒,两个只能保一个,而作为丈夫和父亲的他又怎么选择,最后,作为母亲的她毅然选择了孩子,自己都来不及听孩子第一声哭,就离开了人世。

就这样, 父亲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把孩子拉扯大,把什么好的都给了他,唯独母爱却是他不能给的,这是父亲对孩子最大的愧疚。很多人给父亲介绍过女人,可父亲都一一回绝了,他怕孩子受委屈,他接受不了,就这么一个人照顾着孩子。小学被合并后,父亲的唯一生计没有了,只好来到铁路局当了一名搬运工,虽说辛苦,可待遇还可以,这一干就是10年。

现在,儿子大了,已经大学毕业了,在城里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还谈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去年过年的时候儿子带来给父亲看过,父亲很满意,高兴的一晚上没有睡着觉。这个女朋友什么都好,就是一样不好,可能是城里人住不惯乡下的房子,第二天一早就赶着逃走了,而儿子什么也没有说就跟着走了。父亲很失落,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儿大不中留,自己也没有办法,只要他们能过得好就行了。

前两天,意外的接到了儿子的电话,自从有了女朋友后,儿子的电话是越来越少,几乎快要把这个老父亲给忘了。儿子的电话无疑是一针强心剂,接电话的手都有点哆嗦了。电话中,儿子告诉父亲,自己要结婚了,想买个房子,问父亲能不能凑点钱给自己,父亲一面点着头,一面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前几年,儿子要上学,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钱攒下来,这两年刚好一点,但也没有多少积蓄。而一套房子要多少钱啊,这对父亲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但为了儿子,父亲什么都能忍,哪怕是自己的性命他都愿意。最后,父亲一家一家的去借,朋友,亲戚,同事都借了,最后还有那么一大截没有补上。儿子的电话已经催了好几个了,问什么时候能把钱打过去,父亲为了不让孩子失望,只能说着快了,快了。。。。。。

父亲终于把钱凑齐了,整整20万,立马汇给了儿子。而儿子拿着这笔钱付了新房的首付,却没有让父亲去看一看自己的房子。

父亲比以前工作更加卖力了,常常工作到深夜,这对于一个60多岁的老人来说哪里能吃得消啊。而远在城市的儿子却享受着年迈的父亲所给予的一切,都没能回来看看父亲。

又是一年,父亲终于病倒了,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想着自己的一生,默默地流下了眼泪。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想起了儿时的儿子,那个只会粘着自己的儿子,现在都在哪里啊!父亲已经病得昏昏沉沉了,单位领导实在看不过去就打电话给了儿子所在的单位领导,在领导的压力下,儿子带着妻子孩子一起回来了。

当儿子叫了一声爸的时候,父亲突然睁开了眼睛,用手摸索着寻找儿子的手,在儿子握住父亲那只手的时候,小时候的种种又映现在了儿子的脑海里,儿子终于流下了悔恨的泪水,自己真不应该就这么丢弃了父亲,那是唯一深爱着自己的父亲啊!

“爸,我错了,我真不该这么自私丢下你,不来看你,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儿子跪倒在父亲的床前,深深的自责。

父亲最终没能挺过来,就这么走了。回到村里,儿子才知道,当年为了给儿子买房子凑钱,父亲欠了好多的债,最后还把房子给卖了才凑的钱。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住在工作的储藏间里,阴暗潮湿,那地方还是单位领导看他可怜才让他住的。而自己这么多年只享受自己的生活,却一次也没有回来过,也没有让父亲去城里享福,去住住自己的新房子。这些年来,为了还债,父亲从没有开口向儿子要过一份钱,都是自己在还。而自己呢却从来没有给父亲花过一分钱,这是儿子应该做的吗?

晚了,太晚了,一切醒悟的太迟了,在长长的日子里,儿子只能活在深深的自责里。

晚上,儿子做了个梦,梦见父亲和一个女人一起手挽手从自己家的房子里走出去,还对自己说:儿啊,我们走了,我们不怪你,好好教育你的孩子,好好珍惜现在的一切吧!

醒来后,看着旁边襁褓中的儿子,儿子发誓绝不会让自己的悲剧重演,一定好好教导自己的孩子,自己错了,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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