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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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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能看见它。”

林英点上一根烟,面无表情,白色的烟气从指尖中升腾,飘过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我,李名,作为当地最有名的心理医生,清楚的知道,现在的她,对于恐惧已经麻木了。麻木是最沉沦的表现,杀人如麻、喋血如麻。

我要解救她,哪怕恐惧的来源是森森的白骨堆里、是殷红浓稠的血池中,我也要把她拉出来,在光明中拥抱她。林英,也是我死去的前女友的名字。她的哀痛,更使我哀痛

“我总能看见它,它就在我的不远处,披头散发,遮盖住整个脸庞,笔直的站着,在很黑夜的时间中,一直站着,一动不动。我仿佛可以看见它的眼神,狂热、窒息。也许,它一直在等待我的身体。等到时机到来的那一刻,像饿极的洪荒猛兽,猛扑向我,撕裂我,吞噬我,饮血我··”

林英终于是害怕了起来,情绪不受控制,大声的歇斯底里,做出激烈的抵抗动作。

我连忙呼唤她:“林英林英,醒醒,那是一个梦,一个梦!”

是梦,如此逼真。

林英睁开双眼,渐渐的冷静下来,陌生的看着我,害怕占据了她的大脑,还没有认出我。

我拥抱她,从心理学上来说,拥抱是最可以解除防备的动作。算是一种本能,婴儿在子宫里拥抱自己。

林英颤栗着牙齿,惧不成声:“李,李名,它,它又来了,又来了。一动不动的站着,我,我··”

我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没事,一场梦,她不会来的,不会出现在真实生活中的。你没事的,我在,我在。”

“你在不了,你出现不在我的梦里。”林英的话像一把闪闪的白刀,刺向所有想要接近她的人。

在她的眼中,没人是救世主。彻底绝望,哪怕我们相识了有三年。

推开了我,语气变得冷淡:“你走吧,你也无法帮助我。”

我十分清楚,林英梦中的它能力十分强大,让林英深深的畏惧,使得林英已经接受了它的存在,这种存在确定了林英自身没有了任何的安全感,换句话说,林英已经了解了自己的宿命。

拥抱着空气中的冷意,我叹了口气。巨大的寒风突然吹起,是在十八楼高的阳台上,一盏昏黄的灯,照出一个单薄的影子,同时见证一朵白色的、灿烂的花儿,坠入地底尘埃中的时刻,风飘起了血腥味。

我喂林英吃下安眠药,只有深度安眠的大脑皮层,才会安静,不会做梦。睡着的林英,没有恐惧,显得那样安详、美丽。我不舍的离开。

回到家,没有任何的休息,我开始分析。

闭上眼睛,沉心,开始摸索:林英的梦境太过于真实,分明不是梦的范围,弗洛伊德说梦是有意识看无意识的一扇窗子,可是林英的意识全部沉浸在梦中的那个它,林英的意识被逐渐的剥夺,只剩下原始的害怕。

这很像是一场被预谋的局,刽子手躲在阴森的角落,戏谑的看着被害人瑟瑟发抖。

现在的问题在于:这个无意识的窗子到底是什么?

窗子的形态是披头散发,遮盖住整个脸庞,笔直的站着,在很黑夜的时间中,一直站着,一动不动,这是林英最直观的感受。这个要保持神秘,不显露面容的它,从何而来?

一定是什么诱发了它的出现,仇人或者嫉妒者?还是鬼怪?既然所有的节点都凝聚在这个‘它’上,那就强行找出它的存在!现在的它还一动不动,说明暂时还没有敌意。迟则生变,要快点找出这个无意识的窗子的真身。

我睁开眼,屋里还没有开灯,外面幽幽的月光照射进来,家里有些阴森,我看见挂在墙壁上的相框,我和林英。没有你,这都不是一个家。

“我很想你啊。”

第二天中午,我来到林英家继续了解情况。林英以前有午睡的习惯,现在不敢了,晚上没有深度的安眠药,她已经无法入睡。

我走到门口,正准备敲门,突然听见里面疯狂的嘶叫声,急忙破门而入。林英紧闭着双眼,悲痛的哭泣,双手向外推,正在反抗着什么。我跑上前去拉住她的手。有什么在飞速的逃离。她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动作,昏倒在地上。我将她抱到沙发上,她渐渐的醒来。

“李名,谢谢你。”

我心里有些喜悦,说:“没什么,应该的,我会用命去保护你。”

林英说:“刚才我在梦里的时候,那个它,动了,一步一步,脚步发出咯咯的声音,向我逼近。我这时发现我原来是在一间屋子里,很黑暗,很封闭,我没有后路,可它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时候,你的手拉着我,把我拉出去。它呆立在原地,不再逼近我。一阵天昏地暗,醒过来已经在沙发上。是你,是你救了我。李名,真的谢谢。”

事情有了变化。我心里第一感觉就是,它等不及了。更或许,是因为我的插手。原本它和林英之间的恩怨,由于我的到来,改变了格局,使得它不得不出手。事情已经在生死之间,我需要时间。

“林英,你好好想想,有可能加害与你的人是谁。我们不能这么被动,要主动出击。”

林英深思熟虑,最后对我说:“最有可能的,是前男友,穆寒。他对我还有感情,可是我对他完全失望了。分手后他还一直纠缠我。你知道我现在不敢睡觉,但是中午他过来了一趟,我居然累的睡着了。本来我还没有想到是有人要加害我,现在,人心难测。”

我知道慕寒,三年前我认识林英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了。那会我猜测他们不会长久,慕寒属于控制欲强的男人,而林英倔强爱自由。磕磕绊绊过了几年,以为他们相互适应了,原来还是分手了。

林英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见过它,特别模糊,向我逼近走路的方式,我有印象。”

这么说来,这个它是身边出现过的人。意识会虚假、会欺骗、甚至可以嫁接,但意识不会凭空而来。走路的方式,这个简单的意识,如果不是特别的观察,或是偶然的注意,很少会被大脑收集。

假如说是特别的观察,那林英肯定处在一个休闲安静的时候,图书馆或者餐厅,那必然是在午后,林英的工作是在写字楼里做人事,周围刚好是一片休闲娱乐区。

只有午后那简短的2个小时,她才有机会闲暇。如果说是偶然的注意,那是不经意之间的一个眼神,凑巧的被大脑捕捉到,形成了意识。

“林英,你喝咖啡吗?”

问题问的有些突然,但林英还是很配合,说:“喝,我常在星巴克里喝上一杯,又是享受,又是下午提神。怎么了?”

“想到了一些联系。我们先去慕寒家一趟。”

慕寒家里没人。门口的邮箱里堆着几封信。关键的时刻我顾不上许多,把信一一拆开。都是些广告,但是上面有时间。最远的一封是中国银行的推荐办理信用卡,是6月28号,三个月前。

这时房东上来,见我们站在慕寒家门前,对我们说:“你们最近见过这小伙子吗?他压了三个月的房租快要到了,以前看这小伙子就神神叨叨的,现在还玩上失踪了。你们和他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很久没联系上他了,就过来看看,哪知道这儿也没人。”

房东见四下无人,偷偷的对我们说:“那天晚上,楼下的家里漏水,维修人员说是楼上的水管出了问题,我们开了门进来。现在想想,还觉得邪乎,这小伙子的家里,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照片,都是同一个人的,墙壁上,门上,窗上,到处都是,我们刚准备检查的时候,楼下突然不停水了。我和维修人员相互看了一眼,立马出来锁了门。你们要是能联系上这小伙子,让他快搬出去吧,他住的越久,我怕以后都没人敢租。”

“都是林英的照片吧。”我心想,想进去见见,哪知房东宁死不肯,人越老,越信鬼神,上次晚上的模样可能真吓着她了。我们只好作罢离开。

回到林英的家中,林英十分不解,说:“明明今天下午,慕寒来找过我,为什么没有人看见过他。这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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