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豌豆在闻到别人午餐里香油的味道时,突然想起小时候曾经服用过一个偏方——明矾磨成粉末,调入香油服下,据说可以治咳嗽。“我没被毒死真幸运。”她用了一句话来总结这个偏方。
可回忆的大门一旦打开,又跑出许多其他的故事来。豌豆的妈妈有好多偏方,她自己就是在各种偏方中成长起来的,也要在豌豆身上传递下去。小时候的冬天,她的手容易生冻疮,有时会肿得老高,又痒又痛。
她妈妈心疼,四处打听,寻得一个偏方:用经雪覆盖过的小麦煮水泡手。那一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煮好的水在锅里刚刚停止沸腾,还冒着泡呢,妈妈就拽着她的手往里放,觉得趁着热乎劲儿疗效最好。
她哆嗦着不敢放,简直都要吓哭了。好在爸爸适时仗义执言,妈妈才决定等水稍微放凉一点儿再泡。最后手都烫红了,有冻伤的地方还破了皮,疼得更严重了。
豌豆妈妈是个有决心、有毅力的人,一方不行,自然还有另一方。某个冬天的早上,豌豆正睡得迷迷糊糊,妈妈突然走过来,喊了一声名字,让她把手伸出来。她闭着眼顺从地伸出胳膊,然后突然感到手上一凉,继而闻到一股臭味儿,立即警觉起来,睁眼一看,妈妈正在仔细地往自己手上抹一种黏糊糊的棕色东西,再凑近一些,结合气味做出了判断,似乎是——鸡屎!
豌豆想要抗议,这是闹的哪一出啊。可妈妈已经开始讲述这泡鸡屎来得多么不容易,一大早就去亲戚家的鸡窝蹲守,而且并不是所有的鸡屎都有效果——那种干硬的黑条状的不行,灰白色的也不行,只有这种鸡闹肚子时稀而黏稠的产物管用,别嫌味道不好,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她乖乖地看着妈妈涂抹均匀,然后再裹上纱布去上学,跟同学说是去医院开的治冻疮的药,只是这药味儿有点难闻。
神奇的是,第二年冬天,豌豆的手居然沒有生冻疮,后来的许多年也再没有生过。妈妈认为是偏方的功劳,爸爸则认为是她长大了,体质有所增强。
不得而知,又或许是随着生活条件的提高,冬天的取暖条件改善了,不再那么冷的缘故。
豌豆说完这些,庆幸自己不信偏方,终于不必把这些疗法延续到下一代。我们笑得前仰后合,感觉那些场景都太真切、太奇葩,而且过于重口味。
听完豌豆的回忆,鉴于午饭时间到了,我忍住了讲另一个故事的冲动。那是中学时我犯了痔疮,姨妈传了个偏方:猪苦胆调上黑白丑(就是牵牛花种子)粉末,一天一次,连吃七天,包好。
我妈也像豌豆妈妈一样,每天辛苦地去看哪里在杀猪,叮嘱屠户把苦胆留下来,不要扔,这玩意儿也不易得到。多年后我已经记不起那个味道,只记得吃完后要再喝一碗蜂蜜水压一压。
当时我妈非常崇拜地看着我,认为我比勾践都厉害——他只是舔一舔而已,我可是吃掉的呀。只可惜勾践还称了霸,我受了罪却没啥用,只是闹了一周肚子,人都瘦了。
妈妈的爱,有时偏圆有时偏方,说起来令人百感交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