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止一次地对男人说:“从相识到结婚,就是一个容易感动、容易上当、容易冲动的过程。而你和我都还不成熟。”她说的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她和他从相识到结婚,只用了3个月的时间,用现在的话说,叫“闪婚”吧。那时他们在父母、亲朋的眼中算是大龄青年,因为身边的同龄人几乎都已经结婚,并有了孩子。在双方父母的渴望和期待中,他们不得已作出这种有些出乎意料却合情合理的决定。
结婚后,她才渐渐了解了他。他的身体很差,就像捉襟见肘的生活一样,偶尔出去打几天工,便会累得病一场。而她正是一朵怒放的花朵,她需要他,可他却给不了她,就连床上的动作也是单调乏味的。他不是那种善于表白的男人,虽然她知道这些,但她的内心仍像干渴的大树一样,一次次地挣扎,一次次地失望。
她喜欢化妆,喜欢各式各样的高档服装,自己微薄的收入无法满足需求,从他那里又得不到支援,她开始讨厌他的存在,她不安心就这样枯萎下去,她要冲出去开始全新的生活。她想去读硕士,这是她多年的愿望,她隐瞒了他,有两个理由:一是不想让他知道,毕竟他身体不好;二是想给自己的灵魂一个过滤的过程,好作出最终的裁决,爱与不爱,总得有个结果吧。
她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学习。半年后,她终于如愿考上了研究生,也凑齐了路费和学费。一切收拾妥当后,她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我要出个长差,至少半年才能回来。”“出差?你想去就去吧,但我知道你不是去出差。”望着男人忧郁的脸,她没了隐瞒下去的勇气,如实对他说了。
他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起身为她准备行李。她没有告诉他离开的时间,她想悄悄地离开。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只说了一句:“走时,我一定要去送你。”回忆相守的点点滴滴,她竟然有了一种酸楚、怜悯的感觉。上火车时,他交给她一个大包,打开一看,都是一些她平日里爱吃的小零食。望着车窗外的男人,她的眼眶潮湿了,但很快又转过脸去,她不想让男人看到,也不想让自己后悔。
她拼命地学习,想排遣一下自己的孤独和无助,期末时,她居然得到了3000元的奖学金,她好想买上一大堆化妆品,装饰一下贫乏、枯燥的生活。但她没有,她想将钱寄给他,算是分手费吧。填写汇款单时,她犹豫了半天,最终没写上自己的名字,只写了一个“好心人”的字样。她想,也许他会明白的。
这件事办完后,她想着他们终于可以天各一方了,只要他收下,她就不亏欠他什么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预料。一周后的一天,她收到了一张汇款单,是他邮来的。附言栏里这样写着:一个好心人给了我们3000元钱,你下学期的学费有着落了。她泪如泉涌。
她此时才知道,这3000元钱已经直通自己的心底,他分明在她浮空的承诺上面盖了一个天长地久的邮戳。
那年年三十,她回到家乡的小城,他在车站接她,一脸的沧桑,只是多了层喜悦。那晚她轻轻地告诉他:“我们该要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