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考虑婚姻之前,会想得比恋爱的时候多。
名熏在壮志求婚的那天,想了一整晚,想到的竟是分手可能比较好。
两个人认识也超过三年了。壮志的个性,是挺会整人的。他一直没有改变他的脾气,改变的都是名熏,不知不觉间,名熏的让步空间越来越大。
壮志会整人的习惯,最严重的如下:一有什么不高兴,马上拉下脸不讲话,冷战三天,非得名熏再三道歉才行。有时候,他还闹“失踪”,电话不接,也不回住处,完全失去联系,直到他“想通了”才回来。
最近的失踪期足足有一个月。名熏找人找慌了,到处探听才知道他在美国的姐姐家。过了一个月,壮志“想通了”才出现在名熏面前。看到瘦了一大圈的名熏,壮志把她搂在怀里,说的不是“你这样我好心疼”,而是“你为我消瘦,我觉得你好爱我”。然后,拿出一枚钻戒的设计图给名熏看,对她说:“有打算要嫁给我吗?”
名熏本来以为自己应该很高兴的,但她心里那一个尘封已久的“理智翻译机”忽然现身,把这句话引申成“你若为我死,我会觉得你更爱我”。名熏心头一寒。
“一般都是女人闹脾气,女人让男人找,在我们的关系里,他比较像女人。”名熏苦笑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坑是慢慢挖大的。壮志是从事设计工作的,名熏以容忍“创作人”的方式在容忍他,不知不觉尺度越来越大,而壮志也越来越会试探她的限度。
她一整夜没睡,心想,这一辈子这样下去,岂不被壮志的任性挖得千疮百孔?
她狠下心把手机关掉,请假住到朋友家去,没有回复壮志的求婚。过了七天,才回到找她找得胡子都没刮的壮志面前。
“你怎么可以这样消失?”他说,“我找你都快找得发疯了!”
“我只是学你的。”她看着他,慧黠地一笑,说,“我看你找我找得发疯,觉得你好爱我。”
闹消失的人,原来只是为了让自己觉得:我很重要。被寻找的人,痛苦中有快感。她终于体会了。但这个游戏实在折磨人,她不许他玩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