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大学时,杜峰大三,我大一。
虽然是老乡,但整整两年我们充其量只是点头之交。直到他报名支援西藏,我作为校报记者前去采访他后,对他才有了深刻的印象。
当时我把话筒对住他,原以为他会说出“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燃烧青春”之类的豪言壮语,没想到他大嘴一咧:“我只想去看看西藏姑娘是不是比你还黑。”
那天我差点受校纪处分,幸亏他躲闪得快,没有被我的话筒砸得头破血流。
一个月后,他去西藏前向我索要照片。为报复,我把我的婴儿照贴在他的纪念册上。
两年后,杜峰从西藏回来,在一家事业单位找到一份工作;我则通过公务员考试也进入这家单位。
我们相处时说话无拘无束,常常出入成双,一起舌战街头卖水果的小贩。
我曾要向他介绍女友,他摇头,说自己早就有心仪的对象。我笑着问是不是我,他一听瞪大眼,指着我叫,你!?那我宁可做牛做马。
后来他大肆吹嘘,说自己的女朋友如何端庄,如何贤惠,如何温柔。我忍无可忍地叫,把她带过来让我看看,我怀疑你的目光有问题。
他同意了。
约好的那天下午,我来到杜峰家,却只见到杜峰。我问他的女朋友哪里去了,他说她今天来不了。我表示无所谓,说你给我看看她的照片。他掏出皮夹,可在递给我时忽然收了回去,说她有点小,不好意思。我一瞪眼,说你不是喜欢上一个中学生吧?他板着脸说我哪有这么变态,就把皮夹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揉揉眼再看,只觉血往上冲,一下子破口大骂:“王八蛋,你这个傻瓜!”说完瞪了他一眼走出他的家。
他在我的后面不住地道歉,直到半小时后,我的火气才完全消去。他拉住我的手低声说:“文芷,别生气。我可以做你的牛做你的马。”我忍不住扑哧一笑,骂:“你以为自己聪明?”
我们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着皮夹里我的婴儿照。那时我才七个月大,躺在床上玩拨浪鼓。
他指着照片,又摸摸我的鼻子,说:“简直一模一样,不过那时比现在黑。”
我扬起手打了他一个耳光,不过力度很小,小得好像在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