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位糖业巨子,也是—个从不喜欢坐软椅子的董事长。他说,软椅子坐起来固然很舒服,但是,时间久了,慢慢会让人恹恹欲睡,身体开始逐渐往下沉,背也成了弓形,伤身且不说,最重要的是伤“心”,伤了一颗进取的心,熄灭了一腔饱含创业激情的火焰。
所以,在他的办公室里,从来都是木椅子,有时候,椅面还很粗糙,坐上去都硌人,他却从不在乎,甚至有时候,他多是喜欢站着,像个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哨兵。
许多人都说他是个古怪的人,他却置若罔闻,欣然享受着自己的“站”生活。他说,站着多精神呀,这样精神饱满,永远都有使不完的精神劲儿。
他的传记的名字很特别,就叫《永远站着的糖业巨子》。开篇,讲述的是他的童年生活。那时候,他的家里还十分贫穷,兄弟又多,父母都是农民,全靠八亩地供应着全家。在他家的八亩地里,种的全部是甘蔗,假期里,他便跟着父母到城市走街串巷地去卖甘蔗。卖甘蔗的那些日子,他目睹了城里人的奢华生活,他向往那样的生活,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吹着空调,开着轿车,吃着奶油冰激凌……
有一次,—个城里人一下子买了他10根甘蔗,让他帮着送到5楼,到了5楼,那人却不让他进门,因为怕他粘满泥巴的双脚弄污了自己擦拭干净的地板,这些还不算,接过他找零的钱时,都不愿意用手,而是用盘子。他的自尊心在那段时间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他发誓再也不跟着父亲卖甘蔗了,他觉得丢人。
于是,l7岁那年,他辍学去了广州,他想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半年里,他果真跟着一帮朋友挣了不少钱,还不时地往家里寄钱。父亲觉得不对劲,凭他一个毛头小子,凭啥能挣这么多钱?
一天,父亲坐上火车偷偷去了广州,经过调查,父亲才发觉,原来他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替地下赌场看场子,帮高利贷主要账……腰里别的是匕首,身上纹的是蛇蝎。父亲一次次拧着他的耳朵把他从赌场里揪出来,他还是依然固我。
后来,东窗事发,他因涉黑被劳教。入狱的前两年,父亲—次都没有去看过他,第三年,父亲托人给他带去了一个蛇皮袋,拆开一看,他的泪瞬间涌出,蛇皮袋里是—节节被折断的甘蔗,而且还是刚从田里拔出来的,带着泥土的清香。
蛇皮袋的里,还有父亲写给他的一封信。父亲一生识不得几个大字,所以,这封信写得很短,字迹也歪歪扭扭,但很工整——
儿子,你现在已经被浑身抹上了黑,但是,剥去这一层黑,我知道你的“心”还是白的,就像甘蔗,你要像它们一样活着!
监狱里的他,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然后趴在那段段甘蔗上哭得泪雨滂沱。
三年后,他出狱了,东拼西凑借了一些钱,与人合伙办了—家制糖厂。他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吃了不少苦,也听了不少闲话,5年后,他用攒下的钱—个人买下了整个制糖厂的全部设备,自己单立门户,生意做得风生水起。15年后,他成了业界最出色的糖业巨子!
在他传记的扉页有这样一段文字:
你一定见过秋天的田地里那些根根如士兵般直立的甘蔗,它们有着咖啡色的脸膛,穿着漂亮的裙装,脸上还抹着粉;它们的根深深扎进土壤里,吸取土地母亲给它们的乳汁,多懂得享受生活啊。太阳越烈,它们生长得就越旺盛,土地越干早,它们的心里负载的糖分就越多。它们就那样站在土地里,一个比一个腰杆直,没有一个偷懒趴下的。有谁见过睡在土里享乐的甘蔗呢?一旦睡下去,它就永远别想醒过来,一旦屈膝的,就必定会被生活腰斩。黄连看起来自由潇洒,但是,黄连的心是苦的;甘蔗看起来拘谨沉闷,但是,甘蔗的心却是甜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做一棵甘蔗,暗暗地甜,且永远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