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有两种解释:通过脸上的气色能看出人健康与否;通过脸上的表情来确定人的心理动向。
看脸色行事是中国人的习以为常。刚懂事的小孩就知道:大人笑,他们乐;大人怒,他们哭。稍大一点便会观察父母的脸色:高兴时提要求;烦躁时,赶紧溜边儿乃上上策。通过脸色揣摩心理,正派人明事理,重自尊,知进退。反之,看影视剧中的李莲英在慈禧跟前的“作为”,便一目了然。
脸色,在中国人的心目中,可算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吃透了,掌握准确了,还挺不容易的。尤其是下级在上级面前,员工在老板面前,没权的在有权的面前,资浅的在资深的面前,病人在医生面前……
脸色,在美国人的生活中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我没下心思研究过,也缺乏那份能耐与癖好,全部掌控,也就落实在直观上。
我生活在美国中部的小城科科莫,社区住户99%是白人。日常里,最多的接触就是清晨散步,或是他们特地来观赏我家花园。因无任何的利益冲突,故而,其脸色特征除了平和,就是微笑中的爱与赞赏。
斗转星移中,我渐渐明了:原来美国人的脸色,就是微笑。2008年10月23日清晨,丈夫带我到K市一大型活动中心,去做免费的例行体检。年年如此,春秋两季市医院都派出一批专职医护为当地民众测试是否“三高”。
晚秋的黎明,霜天清寒,劲吹的西风横扫着水分残存的落叶。落叶在风中打旋儿,打着旋儿地向路边翻滚着,打着旋儿地追碰着人们的后脚跟儿。
我揪紧夹克,迎风踏叶,急步冲进大厅,猛抬头,那和蔼可亲的张张笑脸,忽地向我扑来,似春风,如暖流……片刻间,肤寒尽消,心底升温。
年迈的老大姐用微笑递我表格;年轻的小伙子用微笑为我量身高、测体重;中年男子用微笑来核实我的性别;白发苍苍的老哥用微笑扎破我左手的中指尖,吸走半针管血,又用微笑为我擦药“包伤”;杨柳细腰的小护士用微笑喊出我的排号;满脸皱褶的女医生用微笑对我详说其查验结果。在充满微笑的人丛中,在数不胜数的“老美”间,正宗的炎黄子孙只有丈夫和我。不个别、不另类、不孤单。因为有微笑的包围,竟倍感幸福。
在我眼里,幸福,不是显赫的家世,不是傲人的社会地位,不是家财万贯,更不是大红大紫的什么名人。幸福,是不用为名利去四处碰撞,不用为生机去磕头跪门,不用为讨好谁去看他人脸色。
幸福,赋我清静、予我恬淡、赐我精力、给我时间,让我在最美好的时光里,去做自己想做和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