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坏话是一种才能,如何说的好还说的对,也是需要琢磨的。
日本有一个研究英国文学的,叫深濑基宽,既能翻译,又能写,还很会喝酒。他说,喝酒时,讲大家都讨厌的朋友的坏话当下酒菜最来劲儿,不过,第二天醒来也觉得回味不佳,自我嫌恶。
这事是从河盛好藏的书里读来的。他还写到江户时代有一个叫村田春海的,说“最喜欢烤鳗鱼和说人坏话”。现代有五大乐趣,河盛把说人坏话列为第一,因为下棋有人不会,说坏话却无人不能,随时随地对任何人都可以行此乐趣,而且不用付一文钱。
三五友凑一桌,酒过三巡,说起某位朋友的坏话,兴致便勃然,一般不会有谁较真,替他来辩护。酒桌上最讨厌谈正事、论学问,人家可能眼盯着不好出手的菜碟做恭听状,过后却要说他的坏话。似乎中国人喝酒更喜欢讲黄段子,议论国家大事。最妙的是有人赴宴似意不在酒,就是来讲黄段子的。
河盛好藏写道:我们未必只是出于恶意说人坏话,相反,嘀咕坏话常常是友情的表现。人这东西,越亲密越对伙伴求全责备。求全责备常是用说坏话的形式来表现。我们完全没兴趣说一个对自己来说无所谓的人的坏话。所以,应该经常倾听友人说的坏话,不大被人说坏话的人倒需要反省一下,是不是自己只有些泛泛的朋友。总是看对方的脸色说话,这样的交往可受不了。坏话不会被误解,对方能心领神会,这样的朋友才是最理想的。说坏话也是一种才能,带友情的坏话比奉承更难。若没有说坏话的才能,还是缄默一笑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