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市城建局局长马占元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上级纪律检查委员会很快就来本市,是直接冲自己来的。
这一天他给妻子留了个字条,把家里的现金银行卡全部藏起来就回老家去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躲过一时说一时。
老家就有个老父亲,父亲以为儿子回来就是看看自己没太在意,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到果园去了。
马占元躲在家里没出门,躺在那里两眼盯着房顶,脑子里不停地考虑着问题,这些年来自己收了那些房地产开发商的多少钱,一时半会儿是记不清了,但可以肯定,一旦被上边查实,不判死刑也得判个无期,到时候人财两空,唉!可怎么办呢?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把他吓了一跳,急忙拿起手机一看这才放下心来,是小三打来的:“局长啊,你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找不到,不是另有新欢了吧?”
“我在省里开会呢,别捣乱,啊就这样。”他怕她再问别的什么,没等小三答话就把手机挂了。可是手机还没离手就又响了起来,他以为又是她打来的,也没细看就说:“你罗嗦什么,不——”
“马占元,我是省纪委的,我们刚到市里,结果到处找不到你,你给我听好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该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对方气狠狠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电话就如五雷轰顶,把马占元吓了个半死,听口气自己肯定玩完了,怎么办?回去死路一条,录了口供,案子铁板上钉钉,人财两空,不,不能回去!可是还能走到哪里去呢?正想着忽然他把牙一咬,心一横,对,就给他们来个死无对证,说不准还能给妻儿老小多留点家产,想到这里,马占元跳下床来一看,床下正好有一根绳子,他急忙找了个小凳子,拿起绳子,往门框上一搭一绕,做个套就把脖子伸进去了,脚下一用力,身子立刻就离开凳子悬在了空中,刚刚觉得一股憋气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马占元朦胧中觉得脖子和屁股有点疼,他慢慢睁开眼睛一看才知道自己还活着,爬起来一看才发现刚才用过的那根绳子断了,看样子是绳子的年代久了,经不起重压而被拉断的。
怎么办?父亲要是回来可就死不成了,他赶紧四处找起来,突然他看到床下有个瓶子,拿起一看是半瓶敌敌畏,马占元来不及多想拧开盖子就一股脑儿全喝下去了,他妈的看起来这敌敌畏也不难喝,就像是喝水一样,喝完了他上床躺下来,死也要死得体面一点。
可是十几分钟过去了,自己一点异常的感觉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他下床拿起那个瓶子仔细闻了闻,瓶子里一点味也没有,莫非刚才喝了的不是敌敌畏而是水?这时他抬起手腕一看表,快晌午了,父亲就快回来了,还是下午再想办法吧。
想到这里他怕父亲回来看出问题,把绳子和敌敌畏瓶子放好,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来,就着鱼罐头就猛喝起来,不一会儿一瓶酒就喝了个底朝天,他感觉有点醉了,就爬上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可当马占元再次醒来时,眼前的一幕把他搞糊涂了,他面前站着穿白大褂的大夫和护士。
老父亲也在一旁站着,一见儿子醒了流着泪就怨恨起自己来:“儿啊,都怨我老糊涂了,那瓶五粮液不是别人送你的吗?你又给了我,我没舍得喝,后来有人看过说那是瓶假酒,可我也没舍得扔掉,哪知道把你害成这样。”老父亲不知道儿子还上过吊喝过敌敌畏的事,回家看到儿子不省人事以为儿子是喝了假酒才病的,就送儿子来医院了。
听父亲说完马占元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了句:“想死也不容易啊!”就又闭上了眼睛。
怎么想死也不容易?马占元这句话把在场的人都听得一头雾水,好端端的说什么死呀活的?
“马占元,你想一死了之,你以为你死了你的问题我们就不追究了?痴人说梦,想死,真还不那么容易。”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人说道。
马占元赶紧睁开眼睛看去,一人是公安局局长,另一人不认识,想来一定是省纪委的。
他没再说什么,他们来得太快了,连个死的时间都不给,他彻底绝望彻底崩溃了,脑子里什么也不想了,只剩一个念头在不断地回旋着——想死,也不容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