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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棍

  记得上大学时班里学友众多,名子中有钢字的超过五人,估计逃不过大炼钢铁运动时他们父母的努力奋斗,其激情难以忘怀,只好用儿子的名字作以延续方能释怀。

  我和其中的一钢蛮有缘分,他白白净净,一脸慈祥,不但与我属相相同,更是兴趣相投,最重要他是带薪上学,和他在一起有阔少的感觉,时不时可以去学校餐厅解馋一番,尤其是那人见人爱的砂锅豆腐令人叫绝。

  这天下午,望着烈日炎炎,二人来到餐厅旁边的小店,这是学校自制的冰棍售买点,三分一根的冰棍甚是解暑,也是学生的另一挚爱。钢坐定指挥我买几只,我买了两根敬上,他拿过一根放进嘴里,示意我快吃。冰棍下肚,顿觉凉意,我们以三下五除二的速度一口吃完,只剩两根细棒平身桌面。

  一钢露出了微笑,看着我笑眯眯的说:“还要?”

  “还要。”我点头称道。

  “再去拿四个,一人两根。”

  一钢发话完毕,我立即实施,很快四个冰棍立即也化在了兄弟二人的胃中。

  “还要?”一钢接着问,

  “要。”我接着答。

  “拿六根,一人三根。”一钢毫不含糊。

  “好。”我立即上前取来了六根。

  这一次钢边吃边说,态度转了弯。

  “我们比赛一下,谁吃的少,谁付钱如何?”

  “吃的多的那个不用付钱?”我反问。

  “是的,敢不敢?”一钢看着我依然慈祥满面。

  “一言为定。”此时的我也是毫不懈怠,痛快地接受了他的挑战。

  我们是在吃了三根冰棍以后开始比赛的,后三个冰棍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桌子上又放了十个冰棍,整整一大盒,一钢和我你一根,我一个,你一双,我一对,好不示弱,等这五根冰棍落肚,我看见一钢的嘴唇已经变紫了,脸上的肌肉开始收缩,五官明显分离。可他就像一个冰雕一样庄严的向我誓言。

  “你如果不行,不要硬撑,你的鼻子已经僵硬了,只要你认输我来付账。”说完他准备掏腰包。

  我没有言语,蹒跚地走过去又抱了一盒。

  “既然说了,那就谁输谁付账。”我知道我的话是从牙缝里出来的,而且是哆嗦地蹦出来的,但我清楚,这时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剩下的时间完全是折磨,每一根冰棍的咽下都是电影里的慢动作,无比夸张,无比缓慢,每舔一口都是在与敌人做誓死的搏斗。冰棍的冻液所到之处都是寒冷的南极,我们的身体即将冰冻,可谁也不愿意放弃最后的一丝希望,那种刻意求胜的希望。

  当我拿起第十四根冰棍的时候,我看见一钢将第十三根的冰棍棒扔向了地面,此时他已说不出话了,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看着他挪着步子去付账,我丢掉了手中的冰棍,我觉得我已经是那支第十四根冰棍了,或许我的身体比它还要冰。

  我们两快速跑到操场上,站在太阳下,一点也感觉不到热,过了很久还是冻得要死,直到后来喝了一大缸子热水,身体才慢慢有了知觉。

  此后一钢不让我对外说这件事,觉得很丢人,两个大男人为了几根冰棍竟然如此傻冒,竞争如此惨烈,会让人笑话。

  他还说他之所以选择放弃是因为怕出人命,因为他已经发现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快成僵尸的躯体,再不结束,他就再也没有这个好友了。

  时过境迁,囧事再现,只为我可爱的同窗,更为我可爱的好友一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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