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铜山县有个专替人打官司的黑墨嘴子(现在称律师)人称他常有理。他帮着写的状子胜诉率极高,有败诉的那也是因为你送的钱财不够多的缘故。倘若银两到位了,他稍做思忖,巧动心机,或笔底生花,理正辞严。或面授机宜,妙计迭出。管保你化危机于无形,挽大难在瞬间。大堂之上再难打的官司,只要他出面,没有摆不平的。
一日,父子二人斗气,儿子不慎将父亲推到,不巧的是父亲的头被石头硌破。老父一怒之下,将儿子告上大堂。儿子知道县太爷是个孝子,最容不得打爹骂娘的不孝之人。这下可遇到麻烦了,无奈之下,只好请教老丈人。遗憾的是连岳父也无计可施,最后只好破财免灾,咬着牙拿出了十两纹银去求常有理。
常爷接过银两,简单地问了问事由。只见他研了研墨,蘸了蘸笔,然后对不孝子说:“其实我都不该搭理你,百善孝为先没听说过么,那是父亲,岂能与之动手?不过姑念你是初犯,且我又与你岳父是莫逆之交,暂且救你一回,下不为例哦!”那厮连连打恭称是。
常爷说:“伸过左手来,”不孝子按吩咐,慌忙伸出了左手。
常爷在上写了一行字。又说:“伸右手”那货依照行事不敢有违。师爷又在上写了一行字。然后交代他说:“回去后不可洗手,手上的字不能弄掉一点一撇。明日大堂上当老爷问你为何要打老人时,你只需先伸左手,再伸右手即可。记住若手上的字弄掉一个,板子打到你身上别找我。
此子回家后不敢洗手,不敢做事,晚上睡觉时还叫老婆将手腕绑在床头上,唯恐手上的字被搓掉。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他就被传至大堂上。左右站班衙役一通威武,吓得他浑身直打哆嗦。这时,父子俩双双跪在公堂之上。先由父亲当堂陈述。毕。老爷不听则已,一听此案状告的是儿子打父亲,不由得火冒三尺。只见他怒发冲冠,两眼圆睁,惊堂木拍的啪啪响。随即厉声喝道:
“大胆恶徒,不孝之子,此事可当真?快快从实招来,免得皮肉之苦!”
那厮听了老爷的问话,连声大叫冤枉。老爷又问:“冤从何来?”
此子说:“老爷稍安勿躁,请您老耐心听小人述说。”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小的先前是不该冒犯父亲,但小人的确有难言之隐,老爷只需看看小人手上的字一切就都明白了。”
老爷说:“那好,待老爷我看过后再作定论。”
此子跪爬到老爷面前,先伸出左手,老爷看后说:“这与本案有何关系?”坏小子马上又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老爷看,脸上的怒气顿消。思忖了一下对此子说:“本县念你事出有因,故不追究你的过失了,不过回去后还是要善待老人的。你父再有不是,儿子也不能口出不逊,更何况以拳相向。今天的板子暂寄,他日再有此事定惩不饶。下堂去吧。”
老爷等此子走后,才对其父说:“你也下去吧,以后要多加检点,岂不闻‘为老不尊,教坏子孙’的古训。”
老人只说公堂之上,理全在自己身上。不想儿子没告成,反被老爷奚落一顿。弄得他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老爷子回去后,对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直到爷俩言归于好后,才算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日饭后,爹重提旧事:
“那天大堂之上,你小子用何种法子使得县太爷当堂将你释放,反倒埋汰为父一顿。
儿子说:“这事你还记着那?”
父亲说:“废话!我白白地丢了人又受了气,到末了你还让爹挨了板子都不知咋回事吗?”
儿子见父亲执意要问,才不得不把自己如何求助常有理的事一五一十地向父亲和盘托出。最后老父还是不明白他手上写了什么,让县太爷如此草草了断?儿子怕父亲生气,不愿说起。老父说:“你但说无妨,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为父不会再较真的。”儿子这才说道:
“常大师给我左手写的是:我妻有貂蝉之美。”
“那右手呢……”老父迫不及待地问。
“右手……”
“右手写的啥你倒是说呀,真急死我了!”
到了这时,儿子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了:“右手写的是:我父有董卓之心。”
!我的娘来,可损死我了!父亲听了差点没气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