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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燕要账

  开店的人最怕被人欠账了,李小燕就是一个特别怕被欠账的人,一是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去摧要,二是别人欠的账一多,她的小店运转就有困难。
  
  人说怕什么有什么,在李小燕店里赊账的人还真不少。因为都是熟人,李小燕抹不开面子,只好拿个小本子记账。好在多数人都讲信誉,答应明天送钱,最迟也不拖过后天。这样的欠账倒还好说,最麻烦的就是遇上旧账未结又赊新账的人。不答应吧,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好驳人面子,可一旦答应,就会给自己造成麻烦。
  
  李小燕还真就遇上了两个赖着不结账的主。
  
  先说第一个,这是一个开小饭馆的,唤作张姐。张姐每次来李小燕店里都是匆匆忙忙的,头戴卫生帽,腰里扎着围裙。也不多买,就是一瓶洗洁精、一壶酱油、两包盐什么的,可她总是不带钱。“小燕,先记账上。”“小燕,店里还有客人,哪天消停了一并结账。”李小燕起初没往心里去,可今天三元,明天五元,累积起来就是一笔不小的账。
  
  下次张姐再来的时候,李小燕就显出了为难:“张姐,你把账结了吧,我要进货。”“今天实在太忙,明天吧。”张姐拿了东西匆匆走了。
  
  明天再来,张姐不等李小燕开口,自己就先抱怨上了:“哎呀,真是忙死了,快给我拿两包烟,再拿一瓶酒,客人还在店里等。”完全不给李小燕说话的机会。
  
  闲下来的时候,李小燕算了一下,张姐已经欠了五百多元钱,可人家似乎并不在意,仍然随时来取东西,好像这店是她家开的。李小燕觉得该想办法要账了,可怎么要呢,确实有点为难。
  
  这天一大早,李小燕带着儿子去张姐店里吃早餐,吃完起身就走人,身后撂下一句话:“张姐,从我的账里扣。”中午,李小燕又带着儿子和老公来张姐店里吃饭,还是吃完就走人,身后撂下同样一句:“张姐,顶账。”晚上,李小燕一家三口又来了。张姐看到李小燕,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小燕,你先回去吧,等这几个客人走了,我就给你结账去。”李小燕一看有效果了,故作没事样:“张姐,不急,反正在家也是做饭,不如在你这里吃,还省事。”张姐讨好说:“妹子,我给你结账还不行吗?”
  
  李小燕便从包里掏出记账的本子,拿起张姐桌上的计算器噼噼啪啪算了一阵,把得数报给张姐,并说当天的饭钱从里面扣。张姐皱了下眉,想说什么但没有说,从抽屉里拿出钱递给了李小燕。
  
  从那以后,张姐还是李小燕店里的常客,不过她再没欠过账,每次都付现钱,有时候看李小燕忙,撂下钱就走了,身后留下一句话:“小燕,钱放柜台上了,我店里还有人。”李小燕说还要找钱,张姐就会说:“不急,下次一起算。”
  
  再说第二个,是个水果贩子,人称老闫。老闫每次来李小燕店里总是侃侃而谈,无非是今天从某处进了多少货,明天又要去哪里,听口气是挣大钱的主,可他买东西从来都不带钱。“妹子,拿两包烟。”“妹子,拿一瓶酒。”“妹子,先给记着,过两天一起给你结。”李小燕纳闷,一个大老爷们出门咋会不带钱?就说:“闫哥,我这小本生意,不好欠账的。”“瞧妹子说的,我还能赖你账不成?记着咧!下次一起给。”可他下次来了,还是那句话,不卖给他东西吧,人家是上门客;卖吧,又担心要不回来钱。李小燕好为难,最后还是抹不开面子。
  
  这几天生意清淡,又赶上交水电费,李小燕明显感到入不敷出,就翻开账本算了下欠账。乖乖,光老闫就欠了八百多元。李小燕拨通了老闫的电话。老闫态度很客气:“妹子,别着急,我这会儿手头忙,过半个小时就把钱给你送过去。”可是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老闫还是没来。李小燕等不住了,再次拨通他的电话。“哎哟,妹子,瞧我这记性,我一会儿就给你送过去。”可半天时间过去了,老闫还是没有来。李小燕只好再打他电话。“妹子,稍等等,我马上就来。”一整天过去了,直到晚上关门,李小燕都没看到老闫的影子。
  
  李小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次日拨通老闫电话后,他还是那句话:“哎呀,妹子,我昨天实在太忙了,待会儿一定把钱给你送过去。可是等了半上午,却连个人影也没见着。再拨电话,老闫索性不接了。李小燕彻底生气了,什么人嘛,说话一点都不算数!李小燕店里有一部座机,还有一部手机。李小燕心想,好你个老闫,说话不算数,还连电话都不接,反正我也没事,咱俩就斗斗看。李小燕拨通老闫的电话,不说话就撂了。换个电话再拨,还是不说话就挂机。老闫生意上往来多,又不能关机。电话响了还得看,知道是李小燕跟他较上劲了。李小燕轮番拨了几十次,店里突然来了个小伙子,说李姐你别再拨了,老闫让我来送钱。李小燕既好气又好笑,问小伙子老闫到底咋回事。小伙子咧嘴笑了,向李小燕竖起大拇指:“李姐,你这招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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