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和刘刚都是普普通通的公司职员,这些日子,陆云生了孩子后,在家“坐月子”,刘刚不敢请假回家,家里的经济状况又不允许他们请月嫂。迫不得已,就把陆云的妈妈杨婶接到家里。
杨婶从未走出过湘西的深山,没有读过书,不识字,也不会说普通话,甚至连听都听不懂。小两口想出了一个办法,刘刚先在菜市场联系一两个固定摊位,和摊主约定好。杨婶买菜时,带上刘刚写的字条,字条上面写着菜名和数量。杨婶把字条交给摊主,摊主按图索骥,货款两讫,就算完成了交易。同样,刘刚在超市再联系几个营业员,交易的方式照旧。
这个方法还真切实有效,刘婶来到城里十几天了,每天跑上跑下地忙,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时令已是寒冬,这天一大早,杨婶刚洗完一只西红柿,忽然听见陆云“哎哟”一声。杨婶大惊,慌忙放下西红柿,跑到陆云的卧室里,看见苹果和水果刀丢在一边,陆云的右手捏着左手的食指。杨婶紧张地问:“闺女,怎么啦?”
陆云轻描淡写地说:“妈,你别大惊小怪的,没事!就是刚才不小心水果刀碰到指头了。”
“啊!”杨婶心疼地叫着,看到女儿的左手食指洇出了殷红的血迹。
陆云笑笑说:“真的没事。你到小区外的药房里买一张创可贴回来,给我贴上就好了。”
杨婶说声好,拿上零钱,心急火燎地转身就走。
杨婶紧赶慢赶一路小跑到小区外的“春风大药房”,导购小姐殷勤地迎上来,杨嫂说:“我要买张创可贴。”女孩自然听不懂杨婶的家乡话,她睁大眼睛看着杨婶,要她说普通话。
杨婶的汗流了下来,坏了,忘了叫女儿写纸条了,怎么办呢?回去让女儿写字条吧,来来去去耽误时间,耽误的时间越长,女儿手指头流的血就越多。
杨婶眯着一双老花眼,在柜台里寻找起来,可是找了半天,还是没有发现创可贴的影子。
杨婶急得直跺脚,也是急中生智,她忽然想到去对面的超市里买一把小刀来,然后用小刀对着自己的手指头比划,这姑娘肯定能明白她要买什么。想到这里,杨婶一溜烟地跑出药房,跑到超市里,比划着买了一把小刀,再飞奔到药房里。
导购小姐疑惑地看着这个来去匆匆的老太太,就见她拿着小刀,比划着削向手指头,然后丢下小刀,用手掌捂着手指。那意思是说,手指头被割破了,想从这里买创可贴。
让人纠结的是,导购小姐不仅没有领会杨婶的意思,反而理解歪了。她朝杨婶喊道:“大妈,你想干吗?想在这里自杀啊?我们又没招你惹你。你再闹,我喊保安了!”
杨婶知道女孩没有领会她的意思,又一番眉飞色舞指手画脚地比划,女孩还是不懂,开始喊保安。
杨婶看见保安瞪着眼睛朝这里走来,知道是冲她来的。这戴大盖帽的人要是抓她到牢房,女儿可怎么办?
杨婶想到这里,果断作出决定,比划不行,就来真的。于是,她握紧小刀,狠狠地朝食指割去。真是十指连心啊,一阵刺痛从手指蔓延到全身。杨婶顾不了那么多,她睁大眼睛,看着被割伤的手指,谢天谢地,鲜血从手指头上冒了出来。杨婶丢下小刀,撕下一块小纸条,包在手指上。那意思是说,手指头被割破了,想从这里买创可贴。
保安和女孩终于明白了杨婶的意思。女孩“扑哧”一笑,说:“这老太太真怪,为了买一张创可贴,非要把手指头弄破。”女孩说着笑着,走到药店的拐角处,拿出一盒创可贴,朝杨婶示意。杨婶大喜过望,长舒了一口气,连连点头。
杨婶赶紧回家,陆云伤口处的血已经凝固了。杨婶心疼地把创可贴裹在女儿的手指上。陆云一看妈妈的手指头血糊糊的,尖叫一声,问:“妈,你怎么了?”杨婶这才想到自己的手指头也流着血。她后悔自己刚才慌张,没有买两张。杨婶用嘴巴吸吮了一下流血的手指说:“没事!”
陆云一下从床上跳下来,胡乱地穿上厚实的衣服,又用围巾把头脸包起来。杨婶在后面追着问:“闺女,你干吗?”
“给你买创可贴!”陆云边说边开门跑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