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条横穿居民区的老街上门对门开着两家早餐店。南侧一家专卖汤粥名叫“幸福小粥”由一个年轻女人操持北侧那家是做饼子的叫“快乐大饼”老板是个成天揉面烙饼的壮年男人。
每天清晨早早的鸡刚打鸣就有袅袅炊烟混着油饼的香气飘入空中试图用饥饿感来唤醒人们。早起的人睁着朦胧的眼拎着个饭盒或牵着条狗在已见拥挤的老街上缓慢而平静地前行。
“哎呦——香甜甜的小豆粥来喽——”紫罗用江南特有的绵软腔调招引客人小粥温暖醇郁的香气氤氲在小小的店里。
紧接着如专门唱反调似的就会听到对面卖大饼的强子嘹亮粗犷的叫卖声“嘿——又香又大的五香饼子出炉啦”高高的汉子倒真有几分北方男人的味道。
这边紫罗一挑眉一瞪眼不服输似的拉长腔喊道“早上喝点粥一天都舒服呦——喝了幸福粥日日都幸福诶——”刚被饼香吸引走的食客闻声会心一笑又背着手悠悠的转身走回对面的小店。
看着紫罗冲自己得意扬眉柔柔弱弱的身形好像焕发出耀眼的光芒。强子也不知为啥涨红了脸……在一瞧客人走了大半也寻思着嚷上一两句时髦的新词儿可摇头晃脑半天楞是没想出来记得他连连叹气使劲跺脚。
“哈哈哈大个子你怎么这么呆”那边紫罗刚给客人送上小粥利落转身就瞧见他这般行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清脆的笑声似乎能驱散晨晓的薄雾将阳光接引进来当然也让强子的脸更红了。
“笑啥笑你说句卖饼的词儿给俺听听啊”他闷声闷气地说。
“说就说”紫罗一掐腰扯掉绣着紫藤萝的碎花围裙往强子店门口一站。她身材娇小站在那儿还不及强子的肩膀可小小的身体却蕴藏着格外坚韧的力量。只见她毫不扭捏的提起她那黄莺儿时的嗓子吆喝道“哎——各位叔叔阿姨大哥大姐小弟小妹儿渴了就喝碗幸福的粥饿了就吃块快乐的饼——包您满意哟——”她的语气比她的粥都甜。
有些刚起床踢踏着鞋下楼的人顺着声音便晃了过来还有些喝碗小粥的客人又过来买了块饼。
“瞧见没以后多学着点儿”紫罗踮起脚拍了拍强子的肩膀扬起脸眉飞色舞说道。才趾高气昂的回到对面扭头一看男人憨憨的样子又笑得花枝乱颤。
类似的情景几乎每天上演伴随着一男一女一粗一细此起彼伏的笑叫声食客们南北徘徊的场景也为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有时候紫罗实在看不过去强子的憨厚样儿就娉娉婷婷的走到他那边替他舌灿莲花的一通叫卖更多时候是强子一声不吭的跑到对面帮她把店面打扫干净一罐一罐的扛煤气罐。
常来的熟客见多了也会善意的笑着起哄调侃“老帮娘对面的老板不放心你哟”向来泼辣的紫罗这时也会说不出话嗔瞪强子一眼甩给他一个娇娇小小的背影。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直到某一天老街上面对面打擂似的“幸福小粥”和“快乐大饼”悄然关门了。而在路的尽头新开了一家宽敞明亮的小餐馆写着“幸福快乐粥饼屋”门牌周围缠绕着密密的紫藤萝。每天清晨天刚亮时依旧有婉转的女声和时断时续的粗犷男声在街道上飘荡。偶尔还能在月光笼罩的清闲夜晚看到店门外相拥的男女他们的影子交错复合就像一个人一样真好。
多少年后粥饼屋里多了一对娃娃他们调皮而古灵精怪总爱翻来覆去的偷听爹娘的情话还有模有样的学出来。
“女人就应该像粥一样甜甜糯糯的黏糊人心疼人。”男娃搓着手状似拘谨地说。
“男人啊就得像大饼一样又厚实又体贴还有嚼头”女娃夸张的捂起了脸。
然后街坊四邻便翘首等着看依旧苗条却风韵更足的粥一样的女人提着饼一样的男人的擀面杖把俩娃娃从街头追到街尾夕阳下她的脸蛋格外的红。
